她的手抚过那只小龙,那小龙只绣了一大半,右边的爪子蹬在一团祥云上,昂着头奋力要去吞珠,右边却还没绣好,有几个针孔,看起来像是绣了不满意又把线拆掉了。
薛竹隐看苏泠烟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生怕自己发现什么端倪。她勾了勾唇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香囊绣得真好,我很是喜欢,可以送给我吗?”
苏泠烟肉眼可见地紧张,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更大,看起来怯生生的。
她委婉推脱道:“姐姐明日一早便启程了,我来不及把香囊绣完……”
“没绣好也没关系,等回到京都,我看这个香囊便能想到你。”薛竹隐装作没听懂她的拒绝,慢条斯理地抬眼看她。
苏泠烟的手在桌底不安地揪着衣角,薛竹隐对她有恩,莫说是一个香囊,但她有的,只要薛竹隐要,她也得双手给她捧过去。
可这个香囊陈迈和她求了很久,再过几日就是陈迈的生辰,她来不及再绣一个,到时候陈迈定又要闹了。
薛竹隐看着她一脸纠结又难以拒绝的模样,感受到了顾修远平日里逗自己的快乐,她不动声色地循循善诱:“这香囊对你很重要吗?可是要送人的?”
苏泠烟被她说中,心虚地摇头,薛竹隐淡淡看她,并不说话。
过一会儿,苏泠烟败下阵来,咬了咬唇,难为情地说道:“过几日就是陈迈的生辰,我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只好送一个香囊给他。”
“噢——”薛竹隐意味深长地拉长调子。
送香囊这种贴身佩戴的物件,那已经到两情相悦的地步了?
苏泠烟着急慌忙地解释:“我们没什么的,是因为我不知道送什么,他的香囊又破了,我才想着……”
她不敢抬眼看薛竹隐,眼睛有点红,快要哭出来了。
薛竹隐淡淡地说道:“我还没说什么。”
苏泠烟像做错了事被抓住的孩子,垂下头闷闷地说道:“竹隐姐,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先生和干娘?我不想他们知道。”
薛竹隐没有戳破那日在亭子里的事,只是问道:“你喜欢他吗?”
苏泠烟没有否认,但仍然不敢抬头看她,绞着手指,大滴的泪滑过脸颊,声音哽咽:“我怕他知道我过去的事情,就不喜欢我了。”
她低着头,肩膀抽动,恨不得找个角落把自己缩起来。
她刚到陈家的时候,陈先生和干娘顾念着她失了父母,对她事事迁就,总显得客客气气的。她很感激,但总觉得自己不能融入这里,慢慢地连吃饭也不想出现在桌子上,陈先生便让人送饭到她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