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瞧着对方一脸事不关己,那怒火还是没压住,语气干的很,“既然收了银子,便莫将此珠再摔坏。”
“这珠子不是求着我收下的么?”宋锦安讶异挑眉,“我的东西,我如何处置与你何干?”
“你——!”清然嗓子眼突突直跳,拳头攥得发硬,“谢大人有多对不住你,要你如此羞辱?”
“清然暗卫的话我听不明白。”宋锦安淡笑着放下手头采购单子,“从始至终,是谢砚书死皮赖脸贴上来,我难道单是拒绝便是个恶人?还是说,清然暗卫对于因爱窥探你的追慕者也会视作座上宾?”
“这分明不同!”
“有何不同?”
“此珠是谢大人元泰三年求得。皇后娘娘随口一句香山的珠子开过光能保生产平安,他便求着要退隐的住持赠珠。未曾想,珠子尚未刻好,你——”清然忽顿住,似觉往事过于沉重,不欲再提,只道,“如此心意,阿锦小姐难道不能体谅半分么?”
屋内兀的响起极轻笑声。清然循声去探,瞧得宋锦安贯温柔从容的脸上罩着层霜华,隔得人朦朦胧胧,难以捉摸。他张着嘴,半晌忘却要说甚么。便先听到宋锦安问,
“保我平安?”
“是……”
宋锦安稍吸口气,杏眸晃晃,“那保住了么?”
清然面色发白,含糊其辞,“生产一事本就难以预料,此等意外自不是大人可以控制……”
“不难预料。”
分明面上不怒,宋锦安的声量却字字拔高,刺得清然心神剧慌。
“若他不阻挠我击鼓伸冤,若他不囚禁我日日夜夜,若他不强迫我不困住我——”宋锦安舌尖发颤,将那句藏于心底数日的质问一齐蹦出,“若他在大婚日愿救我一次,意外都不会发生。”
说完此话,宋锦安竟平缓下来。原时至今日,她才能拨开往日束她不得的所谓慈悲一吐为快。去看一看她心底真正的怨和欲。甚么一报还一报,甚么父债子偿。她只知,害她宋锦安死于个雪夜连哭丧都未有的是他谢砚书。
那窗柩合着,便衬屋内逼仄。清然艰难从压抑中找回他的声音,只觉有甚么东西仿佛从一开始便错了。极近不可置信的,他道,“你怎知大人未救过你?”
宋锦安稍顿,似不解这话的意思,“我为何不知?”
“那你可知我奉大人之命拿御赐手令才请来的太医?”
宋锦安眨眨睫羽,“可那日,我所听到的,是谢砚书忙于新婚,只赠我一句不配太医。害我力竭,连呦呦的脸都未见到便血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