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六神无主,只得茫然拽住府医,“不是还有护心丸么?”
“我就直说了,免得将来谢大人一命呜呼怪到老夫头上。”府医沉声打开脉案,“谢大人本就旧伤累累,半载前我曾断言谢大人只余五载可活。现如今,频频气火攻心,前阵日子又是放了不少血,从方才脉象来看——”他颤颤巍巍竖起一个指头。
清然倒跌两步,喃喃,“还有救,大人如此年轻。”
“幼时曾有过段饥寒交加的日子,更该好好休养。偏这几载来三天两头遭罪,我已尽力,尔等即便是请御医,也只得如此答复。”
一瞬间,清然只觉天崩地裂。他后知后觉想到谢砚书分明恨不得将阖府家产都赠与宋锦安,为何偏留下小半。原是自知时日无多,为小少爷备着的。那一直培养着的暗卫,是不是也是替小少爷备着的。
清然头痛欲裂,拼命叫自己不再深想。若当真只有一载,他要如何同小少爷交代。不该是这般下场,不该两字一出。清然又惘然。
“如何?”姚瑶快步从门外走近,看着清然六神无主,便扭头去问风影。
风影沉得住,言简意赅交代了府医的话。
姚瑶便干立着,半响说不出话。
“先瞒住,切不可叫小少爷知晓。”风影叮嘱几番,“阿锦小姐那——”
“大人醒了!”屋内有侍人高呼。
登时,几人大步朝内去。
床榻上的人瘦得一卷被褥压于身也是薄薄一片,眼窝稍凹陷着。倒是那白的过分的脸色将面拟成温凉白玉,透种病态的出尘。
“大人,气急攻心,不是甚么大问题。”清然端来药,褐色一大碗,闻着便是令人作呕。
谢砚书咽的慢。
几人贯知谢砚书厌苦,却只得一碗碗药汤端上。
“大夫说,若细心养着,还有十五载可活,如若不爱惜,便只有十载不到。”姚瑶直直开口。
旁侧的清然同风影都稍松口气,从撒不得谎的姚瑶口中出来,大人不大容易怀疑。
果然,谢砚书颔首,“能活十载便已是够的。”复而,他以温水漱去口中药味,“收拾车舆,去香山。”
“大人现下该躺在床上好生休养才是!”清然错愕看着谢砚书强撑着下床穿衣。
“大人有何事情吩咐我等去做便可。”
“不必再劝。我的身子我清楚。”谢砚书已披上深绿色外袍,一头墨发简单梳理。不较往日凌厉逼人,是几分孤寞难言。
见状,清然也知多说无益。快步去交代着选稳些的车舆。赶在夜色深重前,几人从小径去了山顶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