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他总睡在曾经母亲坐侍人时的小房子里。

在坐上床时,他都开始感叹,这世上还有那么好的布料了。

陆言一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生活的啊。

这让他更不明白,对方选择自己的原因。

沈之初为难不了侍从,大概是因为他母亲生前也是做下人的关系,脾气没地发。

他的头发一直扎起,在脑后拱起一个丸子。

夜已经深了,初冬的寒风在夜里得了逞,愈发的寒冷了。

沈之初打开窗,他身上已经换成了高级布料所制成的衣物,格外的保暖。

他愣了一瞬。

从未觉得冬天会有这么暖和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动了念头,他将一层外衣脱下,寒风又无情地侵袭他单薄的身体。

这才是真正冬天的感觉——寒冷,漫长。

沈之初在沈家没少做偷溜出门的事,所以对大宅出逃这方面颇有经验。

因为是西欧别墅的关系,斜坡式的屋顶可以让他轻松地站在上面。

因为已经熄了灯,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休息。

戒备也不算森严。

陆言不在,沈之初的耳朵就收回去了。

本以为会有多难,结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出来了。

将母亲的遗物带出来后,再回带别墅内,神不知鬼不觉,他知道,就算继续留在沈家,陆言还是会找过来。

外面的街道是陌生的,在深夜的加持下,有一阵说不清的幽森。

沈之初表面无畏无惧,实则走在如此空旷的路上,在经过每个拐角时心都要提上嗓子眼儿了,生怕会突然冒出个什么。

凭着路标和来时的记忆,战战兢兢总算看到了熟悉的街口。

第一时间的不是欢喜,而是忧心,担心那些人已经开始对他的东西动手了。

毕竟,这样的事已有先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巡逻军出现在前方的拐角,其中一道眼熟的侧影晃入眼帘。

陆言?!沈之初在心中惊叫。

情急之下,他快速闪进身边的暗巷。

猝不及防的,后背撞上了结实的肉身。来不及反应,一只大手便在背后捂住了他将要惊叫的嘴,只余“唔”的一声挣扎。

察觉不到身后之人来自动物的气息,他红眸惊颤——此人并非本国人!

月光被黑云遮蔽,眼前又暗了几度。

即使能感受到明显的实力差距,但基于本能,他仍用尽力气挣扎,惊恐之余,一对兔耳弹了出来。

这样的事,竟被他偏偏撞上了。

“杀了他。”毫无感情的语调,来自另一个人,同样没有兽人的气息。

“可他只是普通的百姓……况且没有看到我们的脸,没必要见血,我可以把他打晕。”背后的人语气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