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诱惑太强了,他好像忍不住要沉沦了。
“很简单的,你不敢吗?”她又问了一遍,语气缠绵悱恻,眼中秋波流转。
谁说他不敢?他有什么不敢?他终于开口:“我——”
“你眉心处那朵花纹,怎么越来越浅,快要消失了?”幽篁岭的对话骤然闯进他的耳朵,是雍游在问赵梨攸。
越寒霄倏地回过神来,定眼看向面前这个人,她眉心那朵花纹浓郁又娇艳,不是真的。她是心魔,不是真正的赵梨攸。
理智回笼之后,他一把推开心魔,转身继续寻找澜光剑。
转过身才发现,心魔渊里处处皆是“赵梨攸”。她们朝他微笑,对他落泪,向他撒娇,与他展现出亲密无间的状态。
但越是亲密,他越能判断出这是假的。因为她亲口对他说过,她只想要澜光剑。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明白,她心里没有他,也绝对不会这样对他。
这些都不是真的她,只是他可笑的、荒唐的幻想罢了。
他清醒了,这清醒教人心痛,但毕竟是清醒了。
所以他不再犹疑,出手对抗心魔。澜光剑尚未找到,他只能徒手运功。
然而心魔发自内心,本就是他的一部分,与他实力相当,不相上下。
每杀死一只心魔,就像是在心上狠狠剜了一刀。想要消除心魔,必须以自毁为代价,硬生生剥离一部分难以割舍的心志,留下一道一道心伤。
更不妙的是,被杀死的心魔并没有彻底消失,它化作一缕黑气,钻进越寒霄体内。
什么是心魔?就是这样死死纠缠,无法摆脱。除非他彻底放下,彻底了断,一丝一毫也不再在乎。
他也是此刻才了悟,他显然是做不到的。
不知过了多久,越寒霄终于将数不清的心魔铲除干净,而他心力交瘁,灵力所剩无多。
他太累了,从心魔渊直直往下坠,跌入深渊底部的暗河。河水湍急汹涌,要将他卷走,带往不知名的去处。
他随波漂流了一小段,在暗河中抓住了一个坚硬之物,那触感太熟悉,是澜光剑。
但澜光剑不似从前那么温顺,在他手心里横冲直撞想要挣脱,混乱中划伤了他的手。
他管不了那么多,忍着钻心之痛,紧紧握住锋利的剑刃,把剑尖扎进暗河底部。
他半倚着澜光剑,勉强站起来,抓紧不安分的剑刃,以防自己再被激流冲走。他手上力气太重,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来,汇入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