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辰就站在那里,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喝令他去拦下这桩婚,扯掉那些碍眼的福喜红绸,不然就晚了。可他双脚却好似在王府门前生了根,半步都挪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喜轿从面前经过。
表妹!他听到自己心中凄厉一声呼唤,随即天上便落了雪,漫天遍地一场白,絮雪覆住了碍眼的红,喜轿上停着的红鸾振翅而飞,有人轻轻叹了一声,面前景象瞬间由喜转丧,红事转眼间成为了白事。
须臾间,喜轿外的人全都一哄而散,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他与轿中之人。之后,一切禁锢都消失了,他看到自己去了喜轿前,抢走了端坐其中的新娘。
他抢走了,就是他的。
梦中哪里讲得什么道理,他只知道怀中抱着的表妹那般好,叫他心生欢喜,回寝殿的几步路里,让他体会到了世间罕有的欣喜得意,好似这本该就是他的妻。
新房暖烛朦胧,身下的悸动随着暧昧的红烛缓缓烧了起来,夜深人也静了,他屏气凝神地来到她面前,见那鲜红的盖头上拓了蝶戏牡丹的绣样,柔软的软绸硬是用金线密密绣出了挺括之感,雍容繁丽到了极致,他轻轻抚过漂亮的红盖头,满怀期待地掀开艳红的盖头——盖头下,是他的表妹。
见是他来,她也笑了,好像并不嫌弃他的贸然抢婚。
他看到她在榻间展开了心心念念的嫁妆画,明艳嫁衣下是纤长的素颈,一双柔夷攀住了他,撒娇似的要他陪她一起看,他照着那画为她分开膝轮,去见识那妙好清净的地方,整夜都欢愉得叫人窒息。
白景辰:“……”
梦境倏地散去,触感与画面太过真实,醒来后直叫人怅然不已。
他悚然低下头,发现自己第一件该解决的事情是丢掉亵裤。
“王爷可醒了?”程岑进门,满脸凝重,“您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白景辰收整片刻,凝神问:“发生了什么?没有惊动父皇与母后吧。”
程岑锁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再三思量,还是开了口:“陛下得知您病了,昨日下朝后不顾落雨,直接赶往王府……”
白景辰利落地穿了身干净衣裳,随即问道:“父皇来了怎么不早说?”
“陛下行至半路时,遇到个碍眼的竖子冲出来拦住御驾,口口声声说要告御状。陛下心里牵挂着王爷您,没有理会,但……但听那竖子口口声声喊着‘恒亲王草菅人命’,亲卫把人扣下后,陛下又回头叫人把他押了上来,斥责他所诬皆不实之事。”程岑低着头,说道,“那小子越诉冲撞了仪仗,已经挨了一百重板,被瑞京府审过,还是一口咬定您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