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南骆郡主依旧是沉静端方的模样,她看出了府中气运的没落,反而平静了:“见他又有何用,他的罪过已经触怒天颜,哪怕再求我,我能救得了他吗?”
经她一番话,温宛意倏地也平静了下来,一下子回过了神——原来徐蛰要见这最后一面,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让南骆姐姐求情啊?
是自己天真了。
温宛意这样一想,悲戚的心情又添了一重对徐蛰的愤怒。
“宛意,若整个郡主府都受了他徐蛰的牵连……”南骆郡主于失望中叹了口气,随即缓缓起身,对着她就要跪下,“姐姐求你一件事——照顾好清瑶。”
温宛意惊惶中连忙扶她:“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答应我。”南骆执意跪着,方才还平和端方的模样俨然不见,她就像是走投无路的母亲一般,为了孩子,可以拼尽所有,“徐蛰认罪后,整个郡主府恐怕都要被问斩,我已经打点过了,到时候会有同样的两岁孩子代替清瑶,你把清瑶接走吧,无论送到哪里,只要她活着。”
温宛意意识到南骆郡主说的是“狸猫换太子”,心里愈发难过了:“姐姐,丞相大人与我阿爹曾是至交好友,你若遇险,我爹爹一定会去和陛下求情的,你莫要伤心过度,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不要去求情。”南骆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徐蛰竟然犯了这么重的罪,事关梁域,陛下非但不会放过我,说不好还会把怒火波及到国公身上。是我命蹇,遇了他,糟蹋了后半生。”
她是失望,温宛意则是气得不轻。
“姐姐你稍等,我去找表哥想办法。”温宛意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先安抚好南骆郡主,“他徐蛰犯的错,哪怕捅破天,也不该牵连到姐姐你身上。有我阿爹求情,陛下说不定会记起当年与丞相的情分,对郡主府其他人从轻发落。”
南骆满眼失意地仰起头,又掩住脸庞,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像是在哭:“无用的,无用的……命运弄人啊……”
温宛意心中好似针扎,她俯下身,用力地抱住对方:“姐姐,等我。”
等她出了屋,那徐蛰竟还跪在地上,他的头低了很低,像是要把自己伏入土中,好像这样就能掩盖自己的一身罪行。
“徐蛰。”温宛意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姐姐她不愿见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一听这话,这位凡庸的郡马好似不愿相信似的,猛地抬头,五官因为痛苦拧巴得像一张扯歪了的面具:“什么?”
“姐姐说——不、愿、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