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岸山先生也这样说,她便有些自我怀疑了,难道说真的是自己不识好歹,辜负了皇后的恩情?
“既然是平反冤假错案,那左令主为何不寻恒亲王呢,老夫毕竟也只是一介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帮不到你什么。”岸山先生端坐一方,说道,“更何况这事儿也不急,而今太子倒台,咱们王爷很快便能荣登正统,这个案子定然会翻盘,左姑娘深夜前来未免有些太过急切了,无妨放宽心,再等等。”
左沁愣住,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老者:“岸山先生,此事难道不该急吗?我左家受了这么久的冤屈,如今好不容易能得以平反,为何不急?”
老皇帝在位时的翻案和新帝即位后的翻案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结果。前者,是真正的平反冤案,后者,很可能会被外人说是他们左家依附当初恒亲王,才能在后来扭曲是非,抹平当年的案子。
“左令主还是太年轻,撑不住气。”岸山先生摇摇头,拂袖送客,“左令主有这个心意,师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但完全没必要这么急,这件事,再放放吧。”
一股寒意笼罩左沁全身,她收回了心思,感受到了祖父这“至交好友”的凉薄。
罢了,是她今日太急了,急晕了头才来求此人。
她走便是。
左沁收回卷宗,转身欲退。
“且慢。”岸山先生叫住她,“左令主把卷宗留下,老夫细看之后,为你寻个办法。”
左沁这才回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留下了案件卷宗,这才告辞离开。
她走后,邓文郁和穆睿这才露头,结伴就要进门。
邓文郁怀揣着心事,就要走近……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死死拉住他,一把把他拽离了门口。
邓文郁正要问为什么,突然却对上了穆睿闪烁的目光,他心头一跳,连忙小心地往门内望了一眼。
——他们敬仰的师父,左沁祖父深信不疑的师弟与至交好友,竟然,移开小炉上的茶壶,亲手把泛黄卷宗递入炉火,冷淡地看着火焰吞没旧案。
邓文郁整个人僵在原地,天塌了似的,久久无法回神。
“师兄,江月山庄尽是江湖人士,你为何偏偏入了官场,朝堂喋血,风云诡谲,岂是你能去的,不听师弟话,便只能落得如此下场。”岸山先生拨弄炭火,语气平静、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