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坐下,先倒了杯茶,再支着下巴静静看她。

长孙蛮深呼吸,“阿爹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说什么?”她爹一脸无辜,捧着茶喝了两口,恍然大悟:“何错少有与女子亲近,今日让你受寒,也非他的过错。你若真不解气,阿爹一会儿便让他去扫雪。”

长孙蛮只感觉血压在狂飙。

如果说她娘是个白切黑,那她爹绝对从里到外都是黑芝麻馅的。

记忆里最明显的区别,就在她不经意提起对方时,她娘是显而易见地冷淡与不虞,她爹则是察觉不出什么变化。说他不喜欢听呢,她爹又是附和又是微笑,搞得长孙蛮每次都不好意思停下话头;可说他喜欢听,那些附和微笑未免有些信手拈来和漫不经心。

现在,长孙蛮觉醒了穿书意识,纵观全局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有危机嗅觉。

“我……”

长孙蛮的话还没开口,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打断。

不一会儿,一个身披狐裘,貌美柔弱的女人走了进来。长孙蛮的危机嗅觉瞬间引爆。她打量着那个妆容素淡的女人,看见她袅袅娜娜走过来,对着长孙无妄柔柔唤了声:“时郎。”

第8章 长安(八)

拜剧本所赐,长孙蛮知道她爹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字,唤时。

长孙蛮的冷静在那一刻烟消云散。她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动了动脚。直到长孙无妄喊住她,长孙蛮才惊觉自己已经走到了门口。

“阿蛮。”长孙无妄又握起了那柄少有离身的折扇,“你要往何处去?”

长孙蛮认认真真回道:“我要回家。”

“家?”

“我想阿娘了。”

毕兰因僵了脸色。好不容易压下心头那股郁气,桌案旁的男人却起身绕过她,径直走向那个小姑娘。毕兰因咬咬唇,使劲掐了掐婢女扶着的手。

长孙无妄蹲下来,想摸摸她脑袋,被轻易躲过了。他不免失笑:“生气了?”

“没有。”长孙蛮不想看到他,垂低了眼睛,硬邦邦说道:“我阿娘身体不好,你们硬要带我过来,她肯定气得不行。现在我过来了,你也见到我了。我、我得回去照顾她。”

“你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