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似怀疑听错了般,萧望舒翻页的手一顿,侧目看向亲卫。

亲卫埋低头,再字正腔圆地说上一遍:“方才小庭院来人寻了几名亲卫过去,说是郡主的意思,看起来像是那边出了什么事,要拿人审问。”

“是谁过来领人的?”

“乳嬷春娘。”

书册轻轻合上,萧望舒脸上却慢慢露出笑意。她卷起书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掌心,“你说,她这是要做什么?”

“不放心?”男人懒懒回了句。

与脸色明显有变的萧望舒不同,长孙无妄并没感觉到这件事有什么特别之处——在他看来,他闺女要是哪天开窍了,愿意继承长孙家优良血脉学会提刀杀生了,那他可能会琢磨琢磨两天是哪个王八蛋刺激闺女了。

现在不过是抓个人而已,这很正常。

他慢条斯理吹干墨迹,眼也没抬说着:“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萧望舒一时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眼神略有疑惑。

长孙无妄扎好一叠熟宣,看向她轻轻一笑,“蹲屋顶,保证谁也发现不了。”

“……。”

萧望舒就知道自己不该抱希望在这个男人身上。

她眸光一转,吩咐底下亲卫道:“去看看,郡主要拿什么人。”

亲卫领了命令退下了。

长孙无妄挑起笔,指尖轻转,慢悠悠劝道:“她选择自己去扣人,无非是不想你插手。你又何必去一探究竟。”

“谁说我要插手了?”萧望舒放下手中书册,又在书架上挑了起来。她淡淡说着:“我只是有些好奇,她出去参加了个笄礼回来,怎么就转性了?搁以往要是遇上这种事,她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过去的。”

知女莫若母。萧望舒一言说中重点。

“唔。”长孙无妄突然皱了皱眉头,“说不准她今天突然来了兴致。”

“你这么清楚,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萧望舒翻过一页纸。

被这么一噎,男人哑了一下。

随后,不知是无奈是妥协,他又说道:“……你不是最希望她能如此吗?不管缘由如何,至少有一点,现在她愿意学着触碰这些事了。我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而不是去刨根问底,不是吗?”

萧望舒古里古怪睨他一眼,“我很高兴。”

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这间屋子里不高兴的应该……另有其人?”

长孙无妄指尖稍滞,失去力道支撑的笔杆轻滑,“啪嗒”一声摔在桌上。

男人抿唇。

他不得不承认,突然意识到闺女成长得可以独当一面时,老父亲心里涌出难以言喻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