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婆偷工减料?还是自己与众不同运气太好?
随安比较倾向于前者,一个打小就被病疼折磨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称不上“运气太好”的。
上一世的随安,父亲是个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他本该属于大名鼎鼎的“二代”成员,奈何时运不济,出生的头两年老爹刚刚下海,天天踩着三轮车起早摸黑的练摊,家里日子很是清苦,等到五六岁生意上路了,花心老爹又闹起了家庭纠纷,家里整日里大吵小吵不断,后来老爹长期不归家,他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刚跟着老妈过了两年安生日子,十岁那年又被诊断出白血病,老妈照顾他两年,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濒于崩溃,终于把他送回到亲爹身边。那时候他爸刚刚再婚,继母不久后生下一个弟弟,有了底气的继母开始看他碍眼,打那以后,随安的日子主要是在医院和住宿学校之间度过的,在27岁病逝之前,随安也曾经“健康”过几年,在老爸公司里领了一个闲差,时常出门走走,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成年,一个人单住……
对于前世种种,随安不觉得有啥委屈的。爸妈另组炉灶各有家庭,他虽然不像弟弟妹妹那般受宠,但至少在物质上谁也没有亏待他,他的医疗费接近天文数字,老头子从来都没有皱过眉头,节日生日也都有礼物,父母偶尔还会到他的病房中小坐,问问冷暖……其他孩子或者认为当爹妈的不够上心,但随安长居医院,见过太多的生生死死,双亲能够做到这一步,他很知足。
离去的时候,随安知道父母是松了一口气的,他病的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让所有人都满心疲惫。所以,随安也走的非常安心,病疼折磨了他17年,也折磨了父母17年,那一刻,他们都解脱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他记起这一切呢?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安安生生地当一个无知顽童,该泥猴的时候泥猴,该哭闹的时候哭闹,该挨揍的时候挨揍呢?
……
随安走到寨子边缘,一边在山间寻找着药草,一边闷闷地回忆着前世并责问苍天。
早春时节,草色青青,能够入口的野菜大都没有冒头,运气好的话能够找到一些药草,不过寨子里的药草都被挖得差不多了,真要挖药的话还是要走出寨子,到更远的地方去。
看看背筐里孤伶伶的几棵寒辛子,又看看不远处两人高的木栅栏,那是寨子与山林的分界线,随安眨眨眼睛,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他还太小,寨子外面太危险,不能拿自家的小命开玩笑,还是多挖些蚯蚓回家喂鸡比较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