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旧时全家福。
父母站在靠后的两侧,她和盛语并肩站在前面,姐姐亲昵地挽着她的手,冲着镜头比耶。而她抿着唇,细看,眉眼弯弯,也是笑着的。
那是姐姐高考结束后,四人在朔城一中门口的合照。
十年前的照片被保存在木质相框中,崭新如昨日。
但是他们都清楚,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盛笳抬手,就要将那相框扣下,裴铎悠悠放下玻璃杯,掀起眼皮,“别动。”
她寒着声,“你不是站这儿看了很久吗,还没看够?”
裴铎不明白怎么她倒是先生起气来,他轻声地笑,笑容里有讽刺和自嘲,他掰着盛笳的肩膀,强迫她靠近自己,缓缓张口,嗓音低沉,“不是两个姑娘都喜欢我多年么,我看看怎么了?”
这是他面对着自己头一次提起这事儿,语调不含感情。
盛笳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
她的眼尾红了。
她不愿相信,裴铎竟然会这样轻飘飘地提起这段沉重的暗恋。
他清楚她心底的痛和伤口,却毫不在意地揭开,看着那道口子重新涌出鲜血。
盛笳咬咬牙,正欲把那相框推开,裴铎忽然紧紧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几乎是发泄地咬在她的唇上。
盛笳吃痛,狠狠锤他胸口,他禁锢着她的手臂。不知道是谁的舌尖先流了血。
津液,血液亲密地在他们的唇齿间交换。
好似不舍。
盛笳终于留下了眼泪。
她压抑着声音,却浑身抖动,裴铎不得不停下他的惩罚。
但他的双手依旧用力。
盛笳咬着下唇,在他的怀抱外,哭得伤心。
从出院后,她张牙舞爪地为自己建立的坚强在一瞬间坍塌了,她又成了色厉内荏的盛笳。
她觉得浑身是酥软的,不知是因为哭得没有力气,还是因为裴铎的吻依旧让她很有感觉。
她用手背蹭掉眼泪,锤他,打他,掐他,抬头狠狠骂他,“混蛋,你凭什么亲我?”
裴铎看着她哭,既不放开她,也不安慰她。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双唇却是热烈的。
他又要凑过来,在隔着一两厘米的位置停下,侧头轻轻回答她,“凭什么?因为我们还没离婚,你还是我老婆。”
随后,他重新吻上她,舔舐着,舌尖的伤口受到刺激,盛笳疼得颤抖,却又从心底升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不知道从婚姻的哪个阶段起,当她和裴铎的每一次争吵都没有结果的时候,他们就选择靠上床来解决愤怒,好像身体上的亲密真的可以麻痹心理上的疏远。
渐渐地,争吵彻底成了欲望的催化剂。
裴铎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灼热得让盛笳无法自抑。
——我们要离婚了,这是最后一次,此后,我再也不会和这个男人有任何关系了。
盛笳用最后一丝理智宽慰着自己,也告别着那场暗恋。
然后,像曾经的每一次,她开始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