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黑水城。
黄沙滚滚,天气干的让人发燥,沙场上气势雄浑的喝声响彻云霄,后勤伙房热气熏天,一名身穿黑甲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墨发高束,剑眉星目。
“药熬好了没?”周允申嗓音沙哑问。
一名亲卫躬身:“差不多了。”
“给那位送去。”他叮嘱道。
亲卫抹了把头上的汗:“是。”
半月前小将军不知从何处捡来一个病得快死的人,放在营帐内金汤玉药的养着,那人羸弱阴鸷,素日里就是呆坐在那儿,营帐不出,话也不说,就连小将军去了也不搭理。
亲卫端着药往帐内而去,越近咳嗽声愈的明显。
突然横出一只手抢过了食案,亲卫愕然看着周允申。
“我来吧,你先下去。”言罢便踏入了营帐内。
营帐内乌漆麻黑的,没一丝人气儿,周允申熟门熟路的把灯点起来,床榻上倚着一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的男子,瞧见他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把药喝了。”周允申淡淡道。
男子别过头懒得看他。
“瞧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不是要报仇吗?就你这副身子骨,连枪都提不起来。”周允申冷嗤。
“父亲给我传来的信儿,你自己看。”周允申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扔在了他怀中,男子费力的捻着纸扫看了起来,不知看到了何处他蓦然起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捏着纸边的手掌因大力而泛白。
“你若还是这副鬼样子,那便趁早死了了事罢,除非你想看着你儿子眼睁睁的死在他们手里。”周允申居高临下的说完便离开了。
营帐重新恢复了寂静,豆大的泪珠氲湿了纸张,颤抖的掌心摸索拿起床榻便的药碗,仰头喝了下去。
倏然,药碗从掌间掉落,摔成了碎渣。
允欢欢欢喜喜的回府来了,她叽叽喳喳的绕着隋衡说个不停,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隋衡淡淡的瞧着她,耐心也比平日里多了许多。
“明日记得去文宣堂上课,今日你耽误了课时记得找先生补起来,晚一些你拿着抄好的礼记过来,我要看。”隋衡给了她重重一击。
允欢晴天霹雳,礼记?是她那早就不知道扔到了何处的礼记?她以为隋衡已然忘了此事,便光明正大的躲懒,在隋衡未瞧见的身后,允欢迅速的萎靡。
她现在回将军府还来得及吗?
“听到了吗?”隋衡见身后没了声息,疑惑转身。
“哦哦,好,听到了。”允欢勉强点头,嘴角还沾了点糖汁,隋衡无奈,点了点自己的嘴角示意。
原本无精打采的允欢精神一震,愣愣的瞧着他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