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贞举着男人的两只手又看了一会,道:“请蒋百户帮我找些东西把他手脚捆上。”
蒋百户答应着,不一会抱了一堆手铐脚镣过来,陆耀看得都笑了,喝道:“找些布条子来。”
卢玉贞又道:“弄些烧酒来,再弄些手巾。”看蒋百户不解,又道:“那种大桶的烧酒,街面上最便宜的。”
不一会儿,东西都搬了过来,卢玉贞用布条子把男人的手脚捆了,用毛巾沾了烧酒,给他在胸口用力擦。擦完胸口,又擦四肢。
陆耀与蒋百户看得直摇头,他们也知道是江湖上退热的法子,心下觉得不过如此,陆耀道:“我现有公务在身,就先不陪了。姑娘只找蒋百户就是。”
蒋百户抽了两把椅子来,一把自己坐了,一把放在一边,看卢玉贞站着擦完了,又给他翻身擦后背,又在手心脚心捏来捏去。他看了一会,便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不觉过了几个时辰,蒋百户转头看外面天色蒙蒙亮了,卢玉贞还在给男人擦过来擦过去。看人还是僵直着,他便道:“姑娘,别费工夫了,擦得很干净了。”
卢玉贞停了下来,摸一摸男人的额头,还是烫得要命,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无力地闭上眼睛。
陆耀过来,看没什么起色,对着蒋百户吩咐道:“好歹先给姑娘弄点东西吃。”
蒋百户出去了,陆耀道:“算了吧,他要死了,也是命不好。便是他死了,只牵连我,不牵连你家大人的。”
卢玉贞道:“待我想想,还有什么法子。”打开带来的包袱,看着里头几样东西,又拿起装蟾酥的小瓶子,摇摇头道:“牙咬着,灌不进去。”
她闭着眼睛,拼命回想当年草屋门外,同乡们抬着人来找父亲医治的情形,在山崖上摔断了腿的,咳血的,口吐白沫的,被蛇咬的……
她突然站了起来,有了主意,把捆住手的布条解了,将蒋济仁给她的针包打开,抽出上次取蟾酥用过的三棱针,握住男人的手,对着指尖就刺了下去。
她出手稳且快,不一会已经将十个指尖都刺了一遍,看黑色的淤血渐渐流出来,速度很慢。她又用手捏着慢慢往外推挤,看血流的稍微快一点了,便把手放了下来,让手垂着,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她又去扎脚趾头,冒了点淤血,却挤不出来。她摸了摸双脚温热,想着是小腿断了,血脉不通。又比划了一番,摸到大腿内侧,在针包里寻了一把带锋刃的针,便要刺入。
陆耀道:“这是干什么?”
卢玉贞指着要害道:“他下半身血脉不通,若是放血,只能从这里走。”便提起针来刺下去。这一下血直冲出来,溅了她一头一脸。
蒋百户正带着个食盒进来,看见了便笑道:“小姑娘胆子却大,那里也敢动刀。”把食盒放下,自去外面忙了。
卢玉贞又要了点水,把手和脸洗了洗,坐在椅子上,边吃着油饼边看。过了大半个时辰,忽然听见“哼”的一声,人动了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