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陪笑道:“督公说的是。自然是天恩雨露,能治百病。”
黄淮打量了一下他, 笑道:“圣上昨日让司礼监再去顾阁老府上赐药方, 我本来打算让你发个小财, 让你到顾阁老府上走一遭,他今天倒是痊愈了,实属不巧。”
方维跪下磕了个头,“感谢督公惦念,小人感激不尽。”
黄淮道:“不必谢我。这几日弹劾李孚的奏折, 也扣了一批了。那些乖觉的,早就看清楚了。只是顾廷机恋栈不去,是个麻烦。”
方维道:“他便是自己想归田园居, 他的子侄亲属、门生故旧们也不干的。”
黄淮点点头道:“他儿子现放在工部侍郎的位子上, 管宫室庙宇营造,这样的大肥缺, 他要是退了, 可就轮不上了。剩下那些亲戚门客, 平日里也是吃肉吃惯了的, 谁也不肯吐出来喝汤。”他敲了敲贺词,若有所思地道:“也不光是他们, 咱们宫里的,不也是一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方维见他意有所指,想是必有下文,果然黄淮正色道:“高俭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方维心头一凛,低头道:“小人不曾听说。”
黄淮道:“上个月南京镇守太监府来报,高俭突然昏仆,不省人事。醒来后即半身不遂,言语不利。在南京也找了些名医诊治,药石无灵。”
方维问道:“那人是已经死了吗?”
黄淮摇头道:“并没死。老祖宗已经连夜派人,将他接进北京了,现放在他京中的别院里呢。”
方维心中万分惊骇,内心转过无数念头,只听黄淮笑道:“你说他这个病不是巧了吗,圣上刚说不杀程若愚,他这就病了,还要神志不清说不出话。我看跟顾阁老的病一样,都是心病吧。”
方维不敢说话,黄淮看了看他的脸色,道:“按规矩,宫里也该派太医去瞧一瞧。昨天老祖宗带着蒋院判去了,回来说了一大套,就说这病是痰迷心窍如何如何,又开了一个温养的方子。蒋院判那个人做事,向来滑不溜手,实在没什么意思。只是他已经瞧过这病了,我便不好再派别人去。”又叹了口气道:“你跟他也有些旧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