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的眼神,多年来已经消弭的羞耻心忽然又长回来了,她手忙脚乱地用被子裹住了自己,又坐起来,给他解衣服。
他很配合地脱了上衣。剩下一条亵裤的时候,他忽然按住了她的手,笑道:“你先等会,先不要脱。待会我自己来好不好。”
她有点不解地看着他,随即放了手。她嗯了一声,借着灯光大胆地抬眼看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把他看得脊梁骨都麻了。他笑着将她抱住了,在她耳边说:“玉贞,若是你不舒服了,就说出来。”
她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背部。他身上很瘦削,薄薄的一层肉覆盖着骨头,却出乎意料的细腻和柔软,腰身很细。后背直到大腿有一片坑坑洼洼,是棒伤的痕迹。
他的吻落在她每一处疤痕上。
她忽然明白了,猛地坐了起来,抓着他的肩膀叫:“大人。”
方维停住了动作,伸手揽住她。她整个人颤抖起来,抖得说不出话,喘了一阵才低声道:“大人,别那样,我不干净的,不配那样……”
方维就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玉贞,你不知道你的身子多好看呢。那里也好看极了,花儿似的。你不是说我想怎样便怎样吗,我就是很喜欢。”
她哀求地看着他,猛烈地摇头:“不是的,我以前……我……”
他亲了一下她的嘴唇:“玉贞,咱们两个亲亲/热热的,多好啊。今天晚上,别想别人,就想着我好不好?”
从窗户里渐渐渗进来带水汽的微风,四周安静得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手抱着她,很用力,像是把她从整个昏暗不堪的过去中扯出来。而她也是一样的。像是两个溺水的人,胸中还有最后一点气,你渡给我,我渡给你,挣扎着在幽暗的寒潭中上浮。
她整个人都软下去。外面的月亮是圆满的,在深蓝色的天空里,渐渐下落。她视野里见不到他,但又仿佛每个毛孔里面都是他的气息。油灯的光一跳一跳的,带着他的影子,在墙壁上缓缓移动。她偏过头去看他的影子,看见一只灰色的飞蛾,在空中来回地转着圈子,然后扑向了灯火,啪的一声,一阵黑烟。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她忽然觉得从心里涌上一阵暖意,战栗着想触碰这世界,想呼喊,她咬着牙抵抗着。渐渐水涨上来,漫过了一切理智的堤坝。
到后来她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她张着嘴喘着气,眼角流着泪。方维从后面抱住她,温柔地吻着她的侧脸。
她看着他,嘴张了张,只是说不出话来。
方维笑了笑,起身下床漱了口,又提起茶水吊子来给她倒了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