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贞点点头:“怪不得您这样生气。可是他们那些人不懂的,只觉得您是挟私报复。”
蒋济仁冷着脸道:“他们就这样胡来。若是我娘子还管着铺子,绝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蒋夫人听了,就咳了一声,又问:“现在铺子是谁在管?”
蒋济仁道:“是三弟他们。”
蒋夫人冷笑了一声,拿了几粒炒豆子在手里捏了捏,慢慢地道:“他倒是能干得出这种事的人,急功近利,行业里的规矩都不讲了。向来正规药铺是不准卖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偏门熟药的,都是外头的三姑六婆自己遮遮掩掩地做。他们倒好,还派伙计在外头兜搭。”
蒋济仁道:“娘子,你一向最有法子的,你看……”
蒋夫人将炒豆子放在嘴里,咬的咯咯有声,等咽下去了,才笑道:“相公,咱们现在是回春堂的什么人,管他们的名声做什么。”
蒋济仁愣了一下,忧形于色地说道:“回春堂即使没有咱们的事,他们一天卖几十上百颗丹药出去,便能祸害多少人呢。”
蒋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相公,这事要从长计议,一时却急不得。”又摇头道:“不是我不想法子,咱们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又能说得上什么话呢。胳膊拗不过大腿,外头那些人,自然是信回春堂的字号,不信咱们了。”
蒋济仁自己思量了一下,眉头越拧越紧,也低下头道:“不然,我便去打个幌子摇个铃,做个游方郎中去吧。”
卢玉贞连忙道:“蒋大夫,你不要着急,你医术这样好,怎么能……”
蒋济仁垂下眼睛:“玉贞,我说了也不怕你笑话,城里有名有姓的医馆,我也快跑遍了。有些知道我是蒋家的人,还没等我开口就婉拒了。也有些说已经有坐堂大夫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蒋夫人脸色戚戚,握着他的手道:“相公,没事的,咱们再慢慢找几家来看,总是我不好。”
方维也劝道:“伯栋兄,莫慌,总有办法的。说不定很快有转机了。”
蒋济仁脸色苍白,坐了一阵,就起身告辞。
卢玉贞和方维将他们送到门口,又回来坐着。她愁眉不展地低头道:“我师父那么好的人,怎么就……”
方维指着她面前的汤碗笑道:“玉贞,你本来很喜欢喝甜汤的,怎么都喝不下了。”
卢玉贞瞪了他一眼:“大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我师父啊。”
方维道:“你给我做棉衣,我本来心里就很过不去了,再做两身,你要熬死自己吗?”
她听了就摇摇头:“大人,话不是这么讲。我师父对我原有救命之恩,后来又教我这些本事,一文钱也没收我的。按这行的规矩,徒弟出徒,要白给师父干三年的,我也没照这个规矩。眼下他落魄了,我别的帮不了他,给他做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