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淮点点头道:“老祖宗说得极是。”
方维跟陆耀提着灯笼往宫外走。一路无话,两个人出了宫门,仍旧骑马到了北镇抚司,直奔陆耀的值房坐了。
方维喝了口茶,这才缓过神来,皱着眉头道:“这事蹊跷得很。李孚那个人,你也认识,最是孤高狷介不过。平日见我们中官,也多半爱答不理的。”
陆耀大笑道:“你这话说得倒是很有意思。对你们爱答不理的,反而是好人了?我看倒是不见得吧。”
方维笑道:“自然不是这个说法,只是说这人自视甚高。他平素也是独来独往惯了的,也不见有什么结党营私。那些翰林出身的文官,一早被他得罪得干干净净。”
陆耀道:“那他在朝中没有自己的人,想从进士中挑几个人追随他,也是顺理成章吧。”
方维笑了笑,低声道:“他一介举人出身,几年前不过是南京的闲官。这几年青云直上,能当上首辅,凭的是什么,也就是因为圣上看重他是个孤臣。若孤臣不孤,便没了抬举的意思。你说是不是?”
陆耀嗯了一声,又道:“李义的事,你没告诉卢姑娘吧。”
方维摇摇头道:“没有。这事机密得很,原不该让她知道。若是她知道了,料想也不会高兴,何苦来让她又想起以前的事。”
陆耀用手指在桌上敲着,又笑道:“我刚才在司礼监,实在没有敢问。俗话说的好,捉贼要赃,捉奸要双。如今会试考场不让去,举子不能抓,就靠李义一个人,他自然是招不出来什么的。”
方维道:“是什么人告发的?”
陆耀道:“是一个七品给事中,说认识一个考生,喝醉了大放厥词,说今次科考必能得中。他就好奇,多问了几句。那个考生趁着酒劲,便说自己从主考官的管家那里得了信儿,一准没有错。”
方维点点头道:“这种话,也的确是死无对证,便是不承认又能怎样。只说是酒后失言,借酒吹牛的事,实属平常。若是李义知道咱们手里没凭没据,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陆耀道:“所以我将人拿了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万一最后审下来没事,我虽不怕他,他好歹是首辅的管家,大家脸上也不好看。”
方维道:“这倒不怕。当务之急,便是想想这考生和李义是否真的认识,从何处结识。”
陆耀道:“依我看,李义在北京没什么根基,多半是他老家的亲朋故旧。”
方维点点头道:“既然知道考生的名字,咱们就查一查他的籍贯便是。这事礼部有底档,要来不难。不过咱们在李义跟前,不能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