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连忙恭维道:“督公今日手风真是顺极了,外头就剩下单张了,还胡的这样快。”
黄淮拍了拍手,笑道:“没意思的很。你们几个轮番给我拆着打, 不胡也难。”
三个人就笑了,也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方维站在旁边不言不语, 黄淮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又冲他招招手,笑道:“我也累了, 你来替我打两把。”
方维见其中一个是黄淮的掌家太监, 其余两个人都不认识, 想是地位不低, 便推辞道:“我打得不好,不敢献丑, 就在旁边伺候茶水吧。能给诸位端茶倒水,也很荣幸了。”
掌家太监就笑道:“方少监,别这么客气,你也不是外人。督公叫你上桌,是抬举你。”
方维听这话柔中带骨,不好推辞,就笑了笑,默默坐下了。黄淮就在旁边软榻上半躺下来,招手叫了两个丫鬟来捶腿。
掌家太监又指着他介绍道:“这位是司礼监的方少监,常来府上的。”又转向方维,“这位是广东镇守太监宁公公,这位是乾清宫管事钱公公。”
方维就站起来行礼,笑道:“两位叫我小方就是。”
宁公公约莫五十来岁,发福得厉害,穿一件大红织锦便袍。他打量了方维一下,就笑道:“我回来没几天,也听人说起过方公公的大名。说是侦办张寿年的案子,立了大功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实属年轻有为。”
方维摇头道:“公公谬赞了。不过是些微末功劳,上不了台面的。”
钱公公也凑趣道:“我也听人说,方公公的学问是很好的,字也写得好。”
方维道;“过奖过奖。”他伸手将色子丢了出去,起了牌,微笑道:“就我这些三脚猫的本事,也是督公慢慢教出来的。”
黄淮在旁边听见了,也笑道:“你越发乖觉了。”又指着宁公公道:“你在司礼监再好好跟着我做几年,放个外任,像宁六这样掌一省权柄,也不是难事。”
宁公公笑道:“方少监这样年轻,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广东是蛮荒之地,只怕委屈了你。说到外任,还是以南京镇守太监最好。”
黄淮就咳了一声道:“宁六,你是不是嫌广州太热呆不住,想调南京了?”
宁公公笑道:“我们这些人,自然是宫里怎么安排怎么去。不管在哪儿,都得念着恩典,为宫里尽心办事。不过高俭都已经去守陵好一阵子了,南京镇守这个出缺,还没定下人来,我就想打听打听。督公要是没有别的人选,我先排个号。”
方维见他提到高俭,心中一震,手里出牌便慢了些。黄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事真轮不到我来办。陈公公那里,求的人也是人山人海,宫里头那几个冷衙门的掌印,都惦记着这个位子,像曹进忠他们,底下银子可递了不少了。论资历,论办事精干,也没有比高俭强的。况且圣上不松口,谁也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