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实正色道:“夫人哪里的话。我这条性命也是卢大夫给的,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蒋夫人招手叫杨安顺过来,低声吩咐道:“去隔壁文房四宝铺子,让他们拿最好的纸来。”又笑道:“今日是大人大喜的日子,能否请大人为卢大夫题一幅字,我们好做成牌匾,挂在堂上,好沾一沾您的喜气。”
李秋实听了这话,便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待我想一想。”
不一会儿,杨安顺分开人群,后面跟着文房四宝铺子的掌柜。掌柜亲自捧了一张紫檀木文盘进来,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
蒋济仁便将宣纸排开,将纸镇放好,又用墨滴在砚台中倒了水,亲自研墨。李秋实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提笔写了“大医精诚”四个大字,落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了私印。
门外观者如堵,都拍掌叫起好来。
李秋实拱手作别,卢玉贞送到门口,见他上了马,又沿着街道慢慢行进。
她松了口气,回到屋里,见蒋夫人脸色煞白,汗水沿着脸颊不断流下来,连忙扶住了,问道:“师娘,你有没有事?”
蒋夫人勉强撑住了,对蒋济仁道:“快扶我回去。”
卢玉贞着了急,连忙道:“师娘,你不能出来的,这下……”
蒋夫人招招手,杨安顺就走到她身边。她说道:“安顺,派人出去,叫在家的伙计们赶紧过来。今日无论如何,看不完病人不能歇业。”
杨安顺愣了一下,又回头看,只见不少人还在门口张望。过了一会,一个老妇人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进来了,将男孩放在李秋实坐过的椅子上,说道:“沾沾状元的喜气。”
卢玉贞看得笑了,老妇人又抱着男孩道:“大夫,你快给我孙子看一下,他这胳膊上起了风疹。”便撩起袖子给她看,又拉着她的手道:“这是给状元看过病的大夫呢,这手可是开了光的手。咱们把病看好了,也好好念书考个状元。”
老夫人热切的眼神望着卢玉贞,她忽然愣住了,眼睛有点发酸。她定了定神,坐下去,拉着孩子的手,诊了脉,说道:“这个要疏风清热,我给你开个方子。”
门口的人群一下子醒过神来,纷纷往里进,不一会儿,就将大堂里挤得满满的,都叫道:“给我也看一看。”也有抱着孩子的,叫道:“先给孩子看。”
杨安顺叫道:“别急,一个一个来。”
蒋济仁将妻子扶到后面躺下,见她面如金纸,心里也慌了。蒋夫人睁开眼睛,慢慢说道:“伯栋,我没事的,你到前面去,帮一把手,我怕玉贞一个人应付不来。”
蒋济仁见她说话有气无力,摇头道:“娘子,还是你的身子要紧。这才几天,你就……”
蒋夫人道:“我歇息着就没什么。你在这里干等着,我心里更着急。”
蒋济仁只是不答应,忽然有个人进来了,说道:“伯栋兄,这里我盯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