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周笑道:“那太好了。”
两人进了屋子,方维起身将文书收了,上前见了礼,请他坐下。她打开提篮,里头是一大碗阳春面,还有一小碗自己腌的酱瓜。
方维道:“本地也没有什么,实在寒酸,严大人将就着吧。”
严从周抚掌笑道:“那我来的及时的很。”招招手,随从就送上食盒来。方维看食盒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碟水晶蹄膀,一碟糟鲥鱼,一碗炖烂的鸽子雏儿,又有一大海碗酸笋火腿汤,屋内一时间香气扑鼻。
严从周笑道:“我从城里弄过来的,又叫他们用炭火热了热,这里粗陋的很,如何使得。”又打开另一个食盒,对着卢玉贞道:“听说卢大夫是我们江西的同乡,怕不合口味,我特地叫府里的厨子做了些米糕来。”
方维心里一动,跟卢玉贞面面相觑。她就笑道:“这可太麻烦大人了。”
严从周道:“这有什么,方公公这样年轻有为,以后大大的富贵还在后头呢。”
方维听他话里有话,只微笑不言语。严从周微笑道:“之前让卢大夫以身涉险,我心中十分不安,幸好菩萨保佑,贤伉俪平安无事。听说两位不久便要成亲,我在京城也有几座宅子,其中一座是三进的大宅院,带后花园,亭台池塘都有,家具装饰都齐全。我思量着这样好的宅院,贤伉俪若是在里头成亲,那是极合适不过了,也不辱没了你们。”
他看着卢玉贞道:“只当是我向卢大夫赔罪了。”
她越听越心惊,见方维脸色冷了下来,便陪笑道:“严大人,我是庄户人家出身,又整日在外面忙活铺子的事。那样大宅院,打理起来怕是也费力得很,又得多请人手。我家里人口原本不多,已经买了套小院,也尽够了,严大人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宅院我们不敢收。”
严从周不急不恼,微笑道:“咱们先吃饭。宅院的事,也不着急。我还拿了一坛子金华酒。这是南酒,不知道合不合卢大夫的口味。”
卢玉贞见了,两眼放光道:“严大人,这几日麻药用的热酒不够了,一下刀病人疼的死去活来,我正愁的很。我便拿去热一热,待会就能用得上。”
方维就笑了。严从周也笑了一下,又对着方维道:“方少监这次亲手平了暴民作乱,是立了大功。我是工部的人,这次工地的事出人意料,也是我们平日监管无方。幸好方大人智勇双全,挽狂澜于既倒。万岁爷心里惦记着这事,依我看,还是尽快复工的好。”
卢玉贞皱着眉头道:“眼下工匠们的脚病,只好了一半,还有些重病的,全身溃烂,生死难料。想要痊愈,怕是要十天半个月的。”
方维点点头:“工匠原有四五千人,如今只剩下一千余人,也是病的病,残的残,人心本就不稳,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