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小声对着杨安顺道:“弄些五苓散来。”
杨安顺飞奔回店里去了,她见尿溺之中没有脓血,心里直犯疑,又伸手去诊脉,快要摸不到脉象了。
过了不久,杨安顺捧着一碗汤药过来,她接过去,想喂给乞丐,他牙关咬着,已是咽不进去,只听见喉咙里面咯咯有声,不一会儿,乞丐的头无力地垂下去。
她站起身来,摇了摇头,杨安顺见她意思很明白,也叹了口气,小声道:“我叫王四哥过来抬人吧。”
她想了想,又道:“昨天晚上我从铺子走的时候,看见他还打着竹板有说有唱的,怎么今天就……”
杨安顺定睛看了乞丐一眼,“也是奇怪,看他眼窝都陷下去了。怕是晚上在屋檐下受了风,或是昨天白天中暑了。”
卢玉贞有点疑惑,又赶紧吩咐道:“赶紧将手脚洗了,我怕有病气。夏天热毒重,说不准是什么。”
她进铺子洗了手,又出门望了望角落里躺着的乞丐,心里越发不安,刚想凑过去低头再细看,忽然有个人在门口叫道:“卢姑娘。”
她愕然地抬头看,发现是蒋千户,笑道:“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夫人好吗?”
蒋千户皱着眉头道:“想请你去牢里一趟,有些犯人得了病,得看一看。”
她吓了一跳:“是不是陈小菊?”
“不是,是几个男犯人,还有……李义也在里面。”
卢玉贞背着针包,提着药箱,跟着蒋千户快步走进牢里,这里原本就是漫着恶臭味,眼下更是刺鼻。蒋千户道:“昨天已经抬出去两个了。还有几个看着也快不行了。”
她问道:“怎么昨天没有找我。”
蒋千户掏出钥匙开门:“这病也稀奇。原本牢里有瘴气,死个几号人,也平常的很。只是昨天早上人还好好的,能吃能喝,下午上吐下泻,晚上就没了。”
她走进牢房。李义躺在草堆上,白沫沿着嘴边直流下来,顺着脖子流了一地。腿上水淋淋黏糊糊的。
蒋千户捂着鼻子道:“实在恶心的很。”迅速退出去了。
她顾不得许多,伸手去搭李义的脉搏,触手冰凉。她心里沉下去,又解开李义的裤带,将他的裤子退了下来,揭开纱布验看。腿部的伤口处本来是血洞,被她填了药粉,已经生出了新肉。
借着光,她看见李义的眼窝也陷进去了,和清晨见到的乞丐有些相似,心里忽然起了一股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