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阵,卢玉贞终于忍不住,在街角干呕起来。杨安顺吓了一跳,“卢大夫,你……”
她强撑着摇头,“没事没事。”
杨安顺见她脸色苍白,心里担忧:“前头有家惠民药局,咱们去坐一坐。”
惠民药局门前也是门可罗雀。门口设了一个大缸,里头装着灰黑色的药汤。屋子里面坐了个伙计,口鼻捂的严严实实。
卢玉贞见没人来取,便进门问道:“这是官府施药的地方吗?”
伙计诧异地看着他俩,又指一指大缸:“自己拿碗盛走。”
她问道:“这是什么药方子啊?”
伙计斜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不知道,问这么多干什么。”
卢玉贞出了门,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瓢,到缸里舀了一点药汤。她走到一边,仔细嗅了嗅,“大概是白头翁汤。”
杨安顺闻见味道,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这味道我记得。十年前,官府给的药汤就是这个。很管用的。”
她眉头就皱起来:“白头翁汤清热解毒,是极有效的。刘院判这么开方,也有道理。可是人们都不来领,看样子是这方子不管用了。”
那伙计走出门来,见她们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喝道:“什么人?”
杨安顺陪笑道:“路过的。你这个药汤……好使吗?”
伙计道:“上头怎么发,我们就怎么煮。好使不好使,我们就不知道了,全看个人的命。”
卢玉贞摇了摇头,带着杨安顺又往南走。路上的情景触目惊心,夏天的风一吹,燥热中带着点浮尘,她两眼发花,脚步也软了下来。
杨安顺便问:“卢大夫,能不能走?我背你过去。”
她勉强笑道:“我都听见河水声了,莲花河就在前头。”
她们走到河边,河水看得出暴涨过,又落了下去,岸边用木头乱七八糟地搭着许多窝棚。杨安顺道:“我以前就住这里的。这个时辰,怕是没什么人,都出去讨饭了。”
卢玉贞一间一间看过去,果然如此。只有尽头一间窝棚里有几个刚会爬的孩子,脸上尽是脏兮兮的,由两个五六岁的女孩带着,玩在一处。
孩子们见了她们,惊恐地站了起来。杨安顺摆摆手笑道:“卢大夫,你先出去站一站吧,我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