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地问:“方谨他……没事吧。”
方维道:“挺伤心的,一个人回宫去了。”
卢玉贞有点着急,“怎么不带他回家来,你怎么当爹的。”
方维托着她的背扶了一把,她就坐了起来:“孩子想成人,就得自己熬着,熬完一关又一关。别的事,我还能帮忙。这个只能自己来。”
她的手去摸索床边的拐杖,他笑道:“要不我帮你?”
她没回答,两只手慌乱地解衣服带子。他一把抱起她放在净桶上。她颓然地弯下腰,垂着头小声道:“我好像这几天……有点憋不住了。”
他神色如常,挑了挑眉毛,笑道:“跟我越来越像了,跟我过久了,就是沾染上这些坏毛病。”
她听清了,就一阵苦笑。方维撩起帐子,将床上染着血污的细草纸收了,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叠,仔细铺好。
她瞥见了他的动作,一阵窘迫,简直不敢抬头,过了一阵才小声道:“腥气太重了,再点些香吧。”
他笑眯眯地摇头:“这怕什么,我跟你说点有意思的。”
他扶着她上床,自己也在旁边躺下了,见她转着脸朝向里面,耳朵根却涨得通红。他笑了笑,扳着她的肩膀,“你跟我还有什么害羞的。你以前又不是没照顾过我。”
她突然倔劲儿上来了,就是不转身。方维笑道:“我跟你说,哪个中官都有这么一遭,挨了一刀,扔在破屋里,尿溺都不能动,那地方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了,味道……比这个重得多了。”
她慢慢转过身来,眼睛有点发红:“大人,我不想让人这样伺候着,特别是你。”
方维伸手将她搂住了,笑道:“我们内官专门就是伺候人的。你不想让人伺候,那我们就没活干了,跟着就要饿死。我家玉贞菩萨心肠,还是给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卢玉贞就憋不住笑起来,眼泪也跟着下来了,一边笑一边哭:“大人,你……”
方维给她擦了擦眼泪,自己望着床顶的花纹,笑眯眯地说道:“我们进了宫,头一件事就是伺候那些老内官,给他们洗脚擦身,倒夜香,还有一件,谁也不乐意干,就是给他们洗贴身的裤子,真是要熏死人。比起来,你这个算什么。横竖咱俩算是臭味相投。我香不起来,就只好把你也拉低了陪我,谁也别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