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词踏进门后,身的大门倏忽间便关上落锁,重重的铁锁砸在朱红的门板上,明亮的晨曦阳光被完全隔绝在深深的大宅院之外。
宅子里面,一片寂静萧索。
无边的肃穆与压人的窒息萦绕在空气中。
熟悉的氛围里,许词早就无知无觉,他已经对这种程度的囚禁束缚免疫了,垂下眸子里的目光寂静而平淡:“你不用再怕我跑。”
“没用的。”
他略带讥笑的声音掷在地上,听起来倒有几分凉薄与无所谓。
“我要是真的想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
这是真话,毕竟许词不是没动过这种心思。
改名换姓后,只身一人,四处到天涯海角流浪,过餐风露宿的生活,走到哪里是哪里,让旷野的风填满整个胸腔。
可是他始终是走不掉的。
面前他名义上的母亲,已经人至中年,乌黑的鬓发上已隐约可见几根银丝,女人衣着华贵,皓腕凝霜,眉宇间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怠与疲惫。
许词就这样平视着打量她,以一种平和的目光,无论怎么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二嫁后都是挺不容易的,陈映兰还护着他平安无虞地长到了这么大。
些许的阳光从砖瓦缝隙中透露出来,金色的光束温暖耀眼,暖融融的,他心里在这一刻都生出许多无端的平和柔软来。
许多压在心头的石头裂缝里,被这春光照的暖洋洋,他眸子里漾着细碎的光,站在阴暗冰凉的角落中,看起来很是耀眼。
“我去了城西南的寺庙,方丈说与我想有缘,便多留我听了几天的经,寺庙中的空气都要比山下的清新许多……”许词故意隐去了那几天被秦西故囚禁的时日。
他想跟陈映兰好好坐下来谈心,平心静气的说上一场话。
根据方丈苦口婆心地絮絮叨叨讲了那么久的故事,许词想他们母子二人本应是不至于相处到这般地步的。
陈映兰听到那个寺庙后,眸色一顿。
而后平静地觑他一眼,见自己的儿子这次神色难得的正经,便松了眉头。
她抬手拂袖,院中围着的一堆仆从忙不迭地匆匆退下,女人的声音才漫不经心地响起:“你说吧。”
走到院中坐下,参天的绿树不知有几年树龄,看上去苍翠浓绿,树下安安静静的摆放着石桌、木椅。
一盏浓茶点上,浇灌到白玉瓷杯中,散发出浓郁诱人的醇香。
陈映兰环着一杯茶水,看向许词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试探与揭露,“你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