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他给沈孟枝买的血珊瑚手钏在混乱之中也掉出来了,不知道沉到了湖底的哪个角落里。
楚晋勉力压下心中的烦躁不安,打起精神分析起方才的局势。
先是派来一名刺客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令远处的弓箭手射杀目标,一击必中。
只不过,这究竟是针对他,还是针对沈恪的安排?
从那个刺客出现的时候,他就开始心神不定,仿佛之后会有什么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
他厌恶极了这种事情不受掌控的感觉。
楚晋深吸一口气,看向对面的沈恪。当时为了救他,沈恪被箭矢擦伤,一同落入湖中。现在对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神色依旧冷淡,即使遭遇了这样的事,仍不见丝毫愤怒之色。
齐玦坐在他身边,这位御史大夫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琢扔完了杯子,又问:“抓到人了没有?!”
下面有人急忙回道:“禀王上,抓到了几个,正在拷问。”
“快点!”萧琢不耐烦地催促道,“一炷香之内给孤结果!”
那人得了命令,忙不迭地跑了,生怕晚一秒都会被波及到。长安殿再次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炉火燃烧的噼啪声。
楚晋眼皮沉重得很,湖水灌进了耳朵和喉咙,以致现在灼痛无比,他一句话也不想说。可有人偏偏不让他如愿。
“世子,当时只有你与沈太尉在场,可还记得什么细节?”
楚晋掀了掀眼皮,看清了说话的人。
他面无表情道:“娄大人想听什么细节?”
娄崖仍然是那张令人讨厌的青白脸,好像他才是掉进湖里的人一样。他神色严肃:“宫中出现刺客,这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又是如何接近的?他们的目的是谁?这些都事关重大,希望世子仔细回想一下。”
楚晋听得耳朵疼,敷衍道:“我不知道,当时太黑,什么也没看清。”
娄崖还不死心:“既然如此,世子宴席中途离开,可是有什么要事?”
也不知道这娄大人是抽了什么风,逮着人就不放了。楚晋平静地答复道:“没什么,一时醉酒,出去吹吹风而已。”
为防酒醉后殿前失仪,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娄崖也说不了什么。他深深地看了楚晋一眼,随后又转向沈恪:“沈太尉……也是出去醒酒?”
沈恪终于分给了他一个眼神。他身姿高大,又居于上席,所以看人时,往往是自上而下的俯视。在这样冷淡又威严的注视下,心虚的人总会无所遁形。
娄崖的笑容有一秒的发僵。
“有人来传口信,”沈恪盯着他,缓缓道,“说章 大人约我在玉露亭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