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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厉害,厉害到旁人只能做他的手下败将,就把先生的话当耳旁风,天不服地不服,养成了一副顽劣又骄傲的性子。

“学那么多干什么,我又不做大侠,能保护好自己不就行了?”

——这是私塾先生在他耳边唠叨时,他听烦了才回的话。

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他没法只对自己负责,他犯的错,都会牵累更多的人为自己承担。

车内陷入了寂静。

“不关你的事。”片刻后,沈孟枝开口,“唐墨白早就盯上了我们。”

楚晋淡淡接过了他的话:“他的随侍通过拟声与唐肆交流,是他指使唐肆,目的是想逼我摘下面具,露出真容。是在你与唐肆比试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了唐墨白露出的马脚。”

眼看着听夏惊诧抬头,露出了发红的眼眶,他声音顿了顿,放缓了许多。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听夏。”

“……”

听夏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把脸。

“我坦白了翘掉课业出去玩的事,”他闷闷道,“你竟然没有揍我?”

楚晋点点头:“我记住了。”

听夏大惊失色慌忙摇头,为了打消摄政王秋后算账的念头,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个……其实还有别的事……那什么……”

他目光飘忽地巡了一圈,随即定在沈孟枝身上:“江师兄的箭法竟然如此高超!!!”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对方的箭术已经不能用“高超”二字来形容,可以称为出神入化也不过,但是此前却一直没有展露过身手,只能是他不想说。

就像那威力极大的“防身之术”,也被他轻飘飘带过了。

眼见沈孟枝沉默,听夏顿觉自己说错了话,灰溜溜地缩到了角落,在逐渐诡异的气氛里做一个尽职的雕塑。

原本不提,还可以装作无事发生,可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楚晋索性不忍了。

他上药的动作一停,抓着眼前人的手腕,抬眼轻笑了一声:“师兄,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沈孟枝:“…………”

他蜷了蜷手指,垂下眼,浓密眼睫遮住了心虚眸光,轻声道:“疼。”

方才一声不吭,现在倒是喊起疼来了。

放在平时这一招着实管用,配上他汗湿后略显苍白的脸色,潮湿的眼睫,像是一樽摇摇欲坠、美而易碎的瓷器。

楚晋险些被他糊弄过去,反应过来后气笑了,抬起手,威胁般捏住了他脸颊一侧的软肉。

“喊疼也不管用了。”他记仇道,“顾左右而言他,你这招用了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