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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白是你的人……?”他喃喃道,“为什么……”

“将这把剑从废墟里挖出来,重新锻造、打磨,的确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魏钧澜轻抚过剑身,“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你吗?”

他抬起眼,对上沈孟枝失措的视线,笑了笑:“十多年前,我们见过的,孟枝。”

这个语气,这个声调。

的确有人曾经这样叫过他。那时候他刚刚来到褐山书院,在方鹤潮的院子里,遇到了一个在等人的男子。

他与自己说了什么,沈孟枝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没等到下山的方鹤潮回来,在傍晚时分离开了。

可那一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恍如被一记重锤猛地击中,沈孟枝僵在原地,动了动唇,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你是……那时候在方先生院里的人。”

世间少有的知道他本名的几人,本该是他最能信任的人,可魏钧澜却不同。

“竹林的时候你就认出了我,”沈孟枝道,“你究竟是谁?”

魏钧澜端起案上的茶水,缓缓喝了一口。

“许多年前,有一个学生被逐出了褐山书院。”他有些遗憾地开了口,“因为他的理念与大多数人不同,他与君主背道而驰,与这个国家产生了分歧。”

“一口水缸里的鱼,永远在为了食物争夺,永无休止,不知疲倦。资源是有限的,除非只剩下一尾鱼,争斗永不会停止。”

“这个学生想创造一个和平的国度,这需要一个强大的国家。很可惜,他的国家没办法满足他。于是他蛰伏了许多年,在世间寻找他的目标。很快,他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沈孟枝冷淡道:“所以你背叛了燕陵,来到了旧秦。”

“背叛?”魏钧澜笑着摇了摇头,“哪怕是我当时的挚友,也不能理解我。它从未重视过我,何来背叛。”

沈孟枝蹙紧了眉,又问:“那你口中合适的人选,是谁?当今陛下吗?”

魏钧澜忽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满含深意,似乎轻易便看透了一个人,仿佛自己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不,是他的儿子。”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沈孟枝,“当时的旧秦世子。”

沈孟枝呼吸一滞。

“如今的摄政王有没有跟你讲过他以前的事情?”魏钧澜笑容不变,“为什么会入质燕陵,为什么会被人刺杀,为什么传闻中玩物丧志的世子,如今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摄政王?”

他拿起桌案上的昆山石,放在手心轻轻摩挲,说出的话平静至极:“你听说过‘魄’吗?”

“王室贵胄,权力纷争,一辈子都危机四伏,若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得死无葬身之地。”魏钧澜摊开手心,昆山石制成的圆润棋子静静躺着,显出玉一般的光泽,“‘魄’,是他们为自己选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