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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平静无比,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点陌生。沈孟枝手上力道一松,怔怔退了一步。

“所以……”他恍惚着,轻声开口,“其实你也不相信我是吗?”

所以才瞒着他,利用他的价值,去做他根本不想做的事。

齐钰低声道:“你与楚晋走得太近了。”

“你是觉得我和他走得太近,”沈孟枝无声无息地扯了扯唇角,“还是觉得,我是曾叛过国的人,是我心向大秦?”

“你……”齐钰霍然起身,“不是!我不是这样想的!”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撕开了沈孟枝那道血淋淋的旧伤,可他不这样想,不代表别人不这样想。那些人始终心怀芥蒂,逼迫他答应向沈孟枝隐瞒这件事,齐钰要得到他们的帮助,只得无可奈何地同意。

沈孟枝觉得可笑,但先前听到的声音却在脑中一条一条地重新响了起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痛——

“从前燕陵容不下他,如今我大秦也不会容下他!”

“他死得太轻易了,他应该死在我的手里。”

“一个心向大秦的叛徒,有什么资格知道这些,他这辈子也赎不完他的罪!他就是沈家的耻辱!”

……

他眼睫颤了下,却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

自始至终,好像的确没有人真正接纳过他,他得到的,都是江枕这个名字给他的。

可是这得到的一切,终究是要还的。

沈孟枝晃了下神,强迫自己压下了心绪。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齐钰心急如焚的目光中,他缓了缓,开口道:“我见到我兄长了。他还活着。”

齐钰一愣,紧接着眼底漫过欣喜之色:“真的?!”

“魏钧澜用他威胁我,”沈孟枝平静道,“想要我留在楚晋身边,利用我杀了他。”

“所以你才要回来?”齐钰蹙了下眉,“你要离开楚晋?”

“离开”这个词太过刺耳,沈孟枝沉默片刻,嗯了声。

“我们现在没法和魏钧澜对抗,始终总有一方会受到牵制,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思虑了一夜的话语,徘徊于唇边,却久难成言。每说一句似乎都会用尽力气,他顿了顿,又道:“没有了‘江枕’,他才没有后顾之忧,魏钧澜也就没有了牵制他的办法。”

“你跟他商量过吗?”齐钰问。

沈孟枝这次停顿了许久。

“不能告诉他。”他说,“他必须……真正接受这件事。”

齐钰又问:“你想让他对付魏钧澜?他会知道这些事情跟魏钧澜有关吗?”

沈孟枝打开齐钰递给他的药盒,里面躺着一枚血红色的药丸,泛着让人不安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