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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翻飞的衣袂,那人神色匆匆,身影没入人群之中,转瞬消失不见。

“世子,”苏愁悠悠笑起来,“好久不见呀。”

雨水已经蜿蜒到了他的脚下,浑浊肮脏,地牢外面一片死寂。

楚晋站在阴影里,抱臂倚在墙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脸上淡淡的,没有情绪,愤怒、厌恶、冷漠都一无所踪,像是在打量一个丝毫不在意的人。

苏愁盯了他一会儿,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多年没见,世子好像跟我生分了许多。”他说,“真令人难过,这些年来,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楚晋终于开了口:“你怎么没死。”

闻言,苏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路边的叫花子,和野草一样,”他慢慢道,“……命最硬了。”

“你还在怪我吗?”苏愁抬手抓上面前的铁栏,“当年我没有抛下你。我想带你从公子的手下逃走,但是公子发现了我的计划。”

他轻轻笑了一声:“……我只好先离开你,在公子带人抓过来之前,逃了出去。”

“你明明死在了公子手里。”楚晋语气平淡,并没有什么起伏,“那颗头,是谁的?”

苏愁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愉悦道:“那就该问公子了。或许是哪个倒霉鬼,被公子砍了头,伪装成我的脸,只是为了杀鸡儆猴。”

楚晋蓦地冷笑一声,吐出两个字:“恶心。”

无论是苏愁,还是公子,都令他觉得恶心。

苏愁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评价,忽而弯了弯眼睛:“恶心……沈孟枝不应该更令人恶心吗?”

“他骗你,抛弃你,挟持你,利用你,把你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他才是你最该讨厌的人。”他轻声道,“世子,我是来救你的。”

楚晋眯起眼,半晌,笑了笑:“没错,我是恨他。但我比较好奇你跟他之间的事情,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

苏愁有些讶异地挑起眉,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松开了铁栏,不急也不慌地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世子,我是这个世上最不可能与他和平共处的人。”苏愁撑着脸,淡笑起来,“因为我就是真正的江枕。”

楚晋目光一滞,呼吸有片刻紊乱。

“江枕,渔崖人,父江启,兄江涣。”苏愁语气陌生得像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幼时怪病缠身,求医无路,被断言活不过十三岁。”

“于是,他死了。十二岁那年,被他那无用的父亲,亲自牵着手,送进了宫里,去替沈府的二公子送死。”

他忘不了江启把他抱上马车时强颜欢笑的样子,忘不了牵着他的那只粗糙温热的手,忘不了他不安询问时对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