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面前的人是严庚书,他会冷笑着对她道:“等本王死了,你们再谈。”
但许钰林和严庚书的个性南辕北辙。
他安静,内敛,温和淡然。
李婧冉相信他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毕竟他可是许钰林啊,他兴许都能将一切的情绪尽数掩在温和的微笑下,让她看不出一丝端倪。
可李婧冉却发现,她好像高估了许钰林的自控力,又或者说低估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许钰林静默了好半晌,很轻地动了下指尖,声音有些轻。
“殿下,钰与祭司大人是亲生兄弟。”
李婧冉的指尖不自然地将发丝拨到耳后,有些害怕和许钰林此刻的目光相撞:“本宫知道。”
是啊,她知道。
许钰林闻言,又安静了好半晌。
他终究还是说不出剩下的话。
说什么呢?求她把他当裴宁辞的替身吗?
他骨子里仅存的清傲不允许许钰林说出这句话,这句对不起他自己这么多年努力的话。
那么多个昼夜的挑灯夜读,付出那么多的心血和精力,他为的不就是从他人眼中“阿辞的弟弟”变成一个有名有姓的人吗?
许钰林喉结滚了下,最终只是将心中的情绪压了又压,低下头无声笑了下。
带着几分说不尽的自嘲。
许钰林啊许钰林,你何其懦弱,他如是心想。
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没有一丁点的长进,还是那个面对事情只会沉默以待的人。
为何不能争取一下呢?他分明知道的,争取兴许换不来更好的结果,但不争取一定换不来他想要的。
李婧冉将许钰林的静默看在眼里,他如她所想,安静又内敛,面对一切都只默默承受着。
许钰林再次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那般温润,嗓音平静地问她:“关于阿兄,殿下想知道什么呢?”
稀薄的月光洒在桌案边对立而坐的两人身上,他们的神态都掩饰得和平日一般无二,心底却微涩。
李婧冉只觉冬日绵长的冷风一路吹到了心底,让她下意识地搓了下手臂,感到有些寒凉。
许钰林见状,缄默不语,起身去关窗。
“嘎吱”一声轻响,颇有分量的黄梨木雕花窗严丝合缝地拢上,将凛冽的冷风尽数阻隔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