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灯阑,五光十色的光线照亮了少年乌黑的发丝,和洁白的肌肤。
他额上带着晶莹的汗珠,定定看着她单膝跪地,温顺地俯首,松了齿关。
冰凉的玉珠花落在她的掌心。
少年在繁乱的光影间抬首,乌发汗湿却眼眸干净,朝她翘唇笑了下。
“它是你的了。”
不知说的是珠花,还是其他。
很久很久以后,李婧冉某日忽然回想起了幻境中的这一天,曾兴致勃勃地问李元牧:“所以你当时到底对王公子说了什么?居然让他心甘情愿地把珠花让给了你?”
“早忘了,约莫就是说把银子几倍还给他呗。”李元牧轻轻揉了下耳垂。
奥,这弟弟恐怕没发现,他每次说谎都喜欢揉耳垂。
李婧冉“切”了声不再搭理他。
李元牧小心翼翼地望他一眼,轻轻戳了下她:“别生气嘛。”
“仙女的事你少管。”
李元牧沉默半晌,主动钻进她怀里蹭来蹭去,一边蹭一边撒娇,杏眸照旧是瞬间便红:“姊姊,我头好疼啊,好像又要犯头疾了。”
“都说了,床上别叫这个。”
这个秘密终究被李元牧蒙混过关,守口如瓶得没有让李婧冉窥见一丝半毫。
他从未告诉李婧冉他当时对王公子说的是“兄弟,帮个忙,这是我和她最后一个乞巧节”,就像李婧冉也从未告诉他自己为何从一开始便知他们身处幻境,在看到李元牧被二皇子羞辱时却仍是哭了。
她一直都心知肚明,知道这所谓的“羞辱”是幻境里的李元牧自己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博她垂怜。
而她哭,是因为原来在李元牧心中,他把他自己想得那么不堪。
不堪到要被如此□□、要如此痛苦,才能换来她一丝丝的垂爱。
这些都已是后话,两人回宫后首次睡在了同一个榻上,李元牧在李婧冉睡着前分外乖巧地缩在她怀里,结果李婧冉睡着后顿时长臂一揽把她拥入怀。
浓稠的黑夜里,那道让他耳熟的声音再次出现。
「你舍得吗?你舍得放她回现实吗」
李元牧在夜色里睁眼望着床幔,鼻尖是她身上的馨香,半晌后才答:「我更不想她怪我。」
他知道,把她留在幻境里是自私的,她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