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友患上抑郁症,是因为他需要患上抑郁症,他需要在最自然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器官捐出去,以让有心人可以不废吹灰地捡漏。
想到这,吴琼置于案桌下的拳头紧紧地握起,指尖嵌入掌心,提醒着她在最恨最痛苦的时刻,也别忘了保持清醒。
于是她清醒地记得:“除了照片外,私家侦探还给我发过一段录音。那录音被我藏在保险箱里,现在没法给你们。不过我记得大概的内容:当时他们三人不知因什么起了冲突,有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猜应该就是何映淼——她对照片里的男人说:‘那么想当头,就把我做掉啊!做掉我,你就是唯一的头了。’我不傻,当然听得出那句‘做掉’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对这句话印象特别深。”
纪延眸光一凝,倾刻间,他浑身泛过了股渗入骨髓的冷意。
可他的重点和吴琼不一样,他对那句“做掉”完全没兴趣,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唯一的头。
唯一的头是什么“头”?是不是就是他想到的那个意思?
“你确定自己记得住录音里的所有内容?”他问吴琼,“那段录音里有没有提到过什么‘首长’……”
“有!”吴琼不等他说完,就很肯定地点头,“这个词在录音里出现过两次,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当中是不是有什么机关领导,可听到后面我发现,这一男一女似乎都是那什么‘首长’。而‘做掉我就能成为唯一的头’,我个人觉得,很可能是首长之间的内乱。”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纪延明白了。
手机铃就在这时候响起,在这个时刻,在吴琼将“内乱”两个字吐出时,初南手机屏幕上突然浮起了余申的名。
“你父亲曾经告诉过我,”手机那端的余申难得没寒暄,直接对着初南道,“这何映淼是个聪明、勤奋、会抓住时机的姑娘,但她绝不是个变态。所以之前见首长行事风格残忍变态,我才始终没将何映淼考虑进去。如今看来,这‘首长’的皮下很可能是两个人:何映淼和王孝。他们一个有权,一个有药。吴女士的判断应该是对的,你好好研究下那些照片,能让两个‘首长’聚集在一起讨论甚至争吵的地方,应该是一个能让他们都放心的地点。”
初南眼底精光毕现,余申话里有话,她听懂了:“你是说,他们聚会的地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