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日,大长公主府纷至沓来如流水般地抬进聘礼。
赵妧面上不见分毫喜色。
“殿下,这是聘礼单子。”
婢女俯身呈上。
大长公主轻飘飘瞥了一眼,没什么情绪地接过来。
“汝南王没来?”
婢女把头摇了摇,回答得很干脆:
“没有。”
她粗略浏览单子上的明细,中规中矩,虽然没缺的,但也不多,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得出,王府对此事并不上心。
旁人看来,便清楚汝南王的心思。
大抵就是不满意了。
也罢,谁家取个男老婆能高兴的起来?
梁越这样的态度,才足矣让承明帝眉开眼笑,他就是为了恶心两家,唯恐天下不乱。
但作为母亲,赵妧却不得不考虑嫁妆的问题。
聘礼可以不跟王府一般见识,然而嫁妆是温淮的底气,靠不上子嗣与夫君的宠爱,多半要举步维艰,若是手里还没点钱财……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
她这小儿子如此娇生惯养,被欺负了该怎么办。
“两个女儿的婚事还没着落,如今却开始发愁儿子的嫁妆……呵。”
赵妧苦笑一声,也觉得太荒唐了。
离大婚不到半月,温淮又被软禁在了家里。
宫里有婚前请香祈福的习俗,大长公主挑了一个吉日,亲自带儿子出门到外郊的檀真寺去。
“宫里的嬷嬷那日来,量走你的尺寸没有?”
温淮想起那些啰里吧嗦教习规矩的老太婆就头大,却又得回应母亲:
“量了,她们说礼部会提前几日将婚服送来。”
他伸手抽出一根签。
上上吉。
温小侯爷瞥了眼,没放心上,凶吉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所谓,他向来不信命的。
大长公主与那秃头住持还有话要谈,温淮怕忍不住上去弹老头一个脑瓜崩,便没跟着去。
他耳朵常常竖得高,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听闻,洒扫的小师傅互相私语,说是后山有罕见的白狐出没。
温淮眼珠子转转,就让有福放风,自己悄咪咪钻进了后山。
他还真瞄到了模糊的白色影子贴地而行,嗖得一下不见了。
撩起衣摆,温淮谨慎又快速地跟上去,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四处张望。
别了许多时日,他第一次撒欢奔跑,目光紧紧追随着突然出现再消失的狐狸尾巴。
“唔——”
他始料不及,突地被一块石头结结实实绊了一跤,即刻倾倒伏趴在杂草地,粘上满脸沙土。
“呸呸呸!”
他抹了脸,抬起头,猛然发现不足面前一尺的地方,竟是有三四丈深的巨坑。
倘若摔下去,不死也得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