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爷一脸麻子,眼睛又小,乐起来像个野猢狲,连两排牙齿都是黄的。

温淮没忍住退后两步,同时手掌举到鼻尖处扑扇。

陈平脸色一变,充血的眼睛瞪向他:

“怎么,不认得我了?”

听他这样说,温淮才又瞥了他两眼,看那副茫然的神情,显然是记不起来。

“我是陈平,没想到吧?”

陈大人还以为是自己头顶的乌纱帽改变了原本的气质,导致他有眼不识泰山,顿时腰板直立起来。

“陈、平……哪个平?”

温淮还是满脸疑惑。

“少给我装傻充愣,这条腿你忘得了,我可忘不掉!”

他指指自己的瘸腿。

要是这样说,温淮便有了点印象——

陈平是户部陈大人的独子,哪年记不清了,这混账喝得酩酊大醉在一众富家子弟面前说了不少关于安平侯的腌臜话。

还刚巧不巧让温淮听了去,他当即搬起一块大石头朝他的左腿砸去。

原来打残了啊。

不过也活该。

有个下属狗腿子从二楼飞奔到陈平面前,同他小声耳语:

“大人,没搜到。”

“嗯?岂会如此?是谁走漏了消息!”

陈平一瞪眼。

狗腿子摇摇头,实则想到:

你让我们打着督察司的名头招摇过市,瞎子都得跑,还能待着让你抓么?

“那个谁,陈大人……”

温淮耐性告罄:

“劳烦叫你的人让让,挡路了。”

陈平眼珠子一转。

他本来是接到有百姓匿名举报官员出入烟花场所,便立即气势汹汹赶来了,而如今这般两手空空地回去,岂不是叫人耻笑?

既然这温淮送上门了,可就别怪他公报私仇。

“慢着。”

他挡在温淮面前,其余的手下见状,立马把主仆二人围了起来,像是抓住了什么江洋大盗。

温淮掀起眼皮恹恹地挑过去,抿唇不语。

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

“天衡律例,官员不得狎妓,安平侯可是顶风作案呐。”

“你扯什么胡话呢?本侯是什么官儿?”

温淮觉着好笑,也不嫌没官职是个多丢人的事。

“哈。”

陈平被他这厚脸皮的样子气笑了,索性没什么好态度:

“你不是,你父亲、你叔父也是大官,身为侯爵领头做出此事,不是给皇家蒙羞吗?”

“好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狎妓了?”

“都走进来了,什么心思还猜不出?若我没记错,你是不久前才嫁为人妻,汝南王不行啊,怎么还让你渴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