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郁闷地大发脾气,这会儿才真像个孩子,气冲冲地下了悬飞崖,长老和几名月恒弟子跟在身后,也匆匆离去。
时容与站在崖边,向外微微探身,只见涧中云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客气道:“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没可能活着了。”
温琪并不理会,只管吩咐弟子下崖底搜查:“就算是尸体,也要捞到!”
这下,武林大会又被迫暂停。
此刻的渊飞门,就像炸了的蚂蚁窝。渊飞门和海宁派的人同时搜山,口角冲突不断,连晚膳时间也不得安静,其他门派之人在一旁轻声议论,甚至已有不少人,准备提前离开渊飞门。
“我等准备明日就动身下山了。”
“这不才第二日?如何这么仓促啊?”
“就是才第二日,已出了这么多事,这渊飞门,邪乎的很呐!我不过是来涨涨见识的,可不想一不留神,把命丢在这儿!”
那青年有些不屑地轻哼一声,在他看来,江湖之中刀光剑影是最稀松平常的事,若是怕死,便不会来这武林大会了。
正准备走时,他留意到角落里的纪攸。
纪攸做了易容,顶着一张平凡又粗糙的面孔,可青年仍觉得他与众不同。加之他并未像其他人一般聚众谈论,更显一斑,于是上前搭讪:“这位兄弟,怎么一个人?”
纪攸没有理会,那青年也不气馁,自报家门道:“在下孟雁楼,不知兄弟贵姓啊?”
纪攸仍不为所动,孟雁楼灵光一闪,又道:“方才坠崖那位,和你是一起的吧?怎么丝毫不见你担忧啊?”
纪攸这才侧身看他一眼,竟是在人群之中狂言陆剑寒非当今武林盟主的那人。
见他其貌不扬,粗布麻衣,与这名字甚不相配,只身长高些,还稍稍能攀上雁楼二字。
孟雁楼一看他凝神的模样,就知他必定是在心里腹诽:“你定是在心里笑话我呢吧!看你人模人样的,怎么心胸这么小?我这会儿是落魄,待到他日,你怎知这江湖没我孟雁楼的名字?”
纪攸心里接道:“有名没名的,相貌变不了。”面上却无甚表现,仿佛孟雁楼是在跟空气对话。
孟雁楼又磨了一会儿,见纪攸实在沉得住气,也觉得没了意思,与别的人又攀谈了几句,回过身时,已然没了纪攸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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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飞门后山,墓园之外,在黑夜之中闪着微弱的亮光。
没走几步,纪攸忽觉身后人影幢幢,他警觉地加快脚步,这人紧紧跟在他身后,似乎没打算离开,方随手择下一片竹叶,以内力朝那人影方向打去。
那人见被识破,从暗中缓缓走出,讨饶道:“兄台,别打,是我。”
纪攸借着微弱的月光,认出他竟是白天和自己搭话的孟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