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元驰究竟认不认得他所杀之人,他不带丝毫犹豫的坚决,当真叫人害怕,仿佛他杀的不是一个人,只是区区一块朽木。
“带温琪先走。”元驰道。
“你不看看他是谁吗?”魏晚问。
“我不必看,他是在月亮城作恶的恶人。”
魏晚闻声,不再多言,带着受伤的温琪暂且离开。
她心中凄然,那时人人都称傅星齐是魔头,可傅星齐从未这般杀过人。
留下的元驰只扫了一眼倒地的游远,甚至没有拂去他的面具,天空中忽然笼罩起一片阴云。
元驰从游远的身上搜走了仅有的响蛊,便绝然离开了这血泊之地。
大雨倾泻而下,雨血交融,面具显得狰狞可怖,面具之下的人却是虚弱地仿佛已经断气。
此时,树林之中,一个黑衣人突然现身,他像是跑了很久,站定时仍是气喘吁吁。
雨浸湿了他的全身,包括那蒙着面的黑布,他一步一步挪到游远身边,双膝跪地,失魂一般扯下自己的蒙面巾。
是游遥。
他双眼空滞,微颤着手替游远取下沉重的面具,他苍白而又平静的脸与那狰狞的面具截然不同。
“师兄?”游遥微颤着喊道。
游远一直撑着一口气,此时才放出声来:“我……我在等你。”
“师兄……为什么?死的明明该是我!”游遥不受控制地喊出声来。
游远强忍着疼痛,断断续续地说着:“没什么应该……和不应该的,我也……是有私心。”
游遥不理解地摇着头:“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游远伸出手来,想要碰一碰他的小师弟。
以后……以后他就又是孤身一人了。
“阿遥,对不起。”
师兄再不能陪你了。
师兄和你一样,都是为了让一个人,一辈子都记着。
游远心里这样想,可临到嘴上,却说着:“回……回月恒后,要……好好孝敬……师父,知道吗?”
“不……师兄!我们会一起回月恒!”
游远微微笑了,他想起与游遥初见之时,他是那么可怜又瘦小,一眨眼,竟是最后一眼了。
所幸这最后一眼,也都是他的小师弟。
傅星齐和纪攸走远,尚能听见游遥歇斯底里的声音。
仿佛天缺了一角,他的心也缺了一口,再难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