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游遥身边,远儿才能安息。”十长老是看透了这一点。
这下,众师弟也不再作声,他们即便再痛很游遥,这一点也是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
游远对游遥的心,有目共睹。
“往后,对外就称游远和游遥游历去了,归期未知。”十长老说罢,便拂袖而去。
留下一众师兄弟叹息不已,可见游远这大师兄,做的是名副其实。
十长老对游远的死,看上去并无触动,他像平常一般从殿中回房,合上房门,书桌的砚台下压着一封信,信上写着:尊师亲启。
师父
当您读到这封信,徒儿恐已不在人世。
徒儿深知月亮城为大业中重要一环,城主赴死已如板上钉钉,势在必行。
云临患有腿疾,不忍使其前往,卓毅有妻有子,不忍使其分离,至于小师弟……乃我心头之肉,不忍割除。
几位城主之中,思来想去,唯有徒儿可行。
徒儿此去,师父不必挂怀,此乃徒儿私心,唯有此举,方可成徒儿两全之意,既不负师父教导恩情,亦不负我心之所向。
唯有一挂念,便是小师弟。
徒儿走后,望师父莫要责怪,待小师弟一切如旧,且将赋予我之重任一并交与小师弟,他定会殚精竭虑,为师父完成宏愿。
徒儿自四岁上山,一晃三十载,承蒙师父照拂,教导武艺,授予为人,不甚感激,望此行能助师父一臂之力,不枉一场师徒。
若有来生,定再报此恩。
不孝徒,游远。
十长老合上信,方方正正地叠起,坐在桌前,凝望了良久。
要说后悔,多少是有的。
他知道游远会去月亮城,主要,是为了游遥。
要是那一日他没应着游远的任性带他下山,他也不会在那皑皑白雪之中遇见游遥,遇见那一辈子都注定放不下的孽障。
游远是他的第一个弟子,上山拜师的那一天,他还历历在目,他尚没有开口,这个小家伙,就聪明地喊了他一声,师父。
一喊就是一辈子。
游远的第一节早课,第一次念书,第一次挥剑,第一次独自完成任务,从一个小肉团,长成了师弟们人人敬仰的大师兄,他一闭上眼,这些他本以为模糊的画面竟清晰地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