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口声声地说着爱贺沉入骨,他给予贺沉的却是伤害,是埋怨。

为什么四年后他唯一一次强吻贺沉是在醉酒后意乱情迷的时候?

他甚至还对贺沉说恨。

闻砚深,你怎么忍心的?

这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闻砚深的思绪,“傅蔓姐。”

“有个事情我想我需要跟你说一下,身为贺沉的老板你不需要知道,但身为贺沉未来的老公,你有权利知道。”

“什么事?”闻砚深握着手机,问。

“今天下午试镜结束,我带着司机去接贺沉的时候,他有点反常。”

“反常?”闻砚深正色道:“怎么说?”

“我把《借一生说话》第二期的综艺台本给他的时候,他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第二期综艺是恐怖主题,涉及到高空坠落,有个要求就是嘉宾不能恐高,能吊威亚,这你知道吧?”

“……”想到什么,闻砚深蹙了蹙眉,“你继续说。”

“贺沉问我,高空坠落……真的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吗?”

恐高……高空坠落……贺沉的母亲跳楼自杀……

闻砚深盯着贺沉家那扇紧闭的防盗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贺沉该不会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吧?

挂断傅蔓的电话后,闻砚深站在贺沉门前,摁了下门铃。

三分钟后,门纹丝未动。

闻砚深又摁了一遍门铃,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闻砚深急了。

他扯开领口的两粒扣子,把袖管挽起到肘弯,爬上了走廊的窗台,探出头去。

然后,从窗口攀住外墙的空调外机,三两下灵活地翻进了贺沉家的阳台,落了地。

阳台上摆放着几盆绿植,摇椅上放着两本翻开的物理书,演算纸被风吹得散落了一地。阳台门锁着,但阳台玻璃是透明的,连接着客厅,没拉窗帘。

闻砚深一眼就能看到,贺沉坐在客厅角落里,双手抱膝,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贺沉低着头。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清瘦的双肩,细微地颤抖着。

贺沉会变成这样,完全都是他的不作为。

他没有保护好贺沉,闻砚深觉得都是他的错。

这样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又遇到了不做人的继父和继兄,他为什么就没猜到贺沉会敏感多疑呢?

闻砚深已经在心里写了四十万字的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