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这样想不就好了?”傅掩雪忍不住轻轻碰了碰杨持干涩的唇,“你早这么乖,不惹我生气,我们之间哪里会有那么多争吵?”
杨持没有心情再和傅掩雪辩论对错,他将脸朝旁边一侧,在傅掩雪生气之前,将话题转开:“敏敏的什么时候动手术?”
杨敏敏的手术相关交付到了傅掩雪手上,在另一种层面上,傅掩雪也算是拿捏着杨持的弱点。
就算是为了敏敏,杨持也不得不认命。
什么情啊爱啊,有那么重要吗?
什么工作事业,没了也就没了。
只要杨敏敏还躺在病床上一天,他就不可能不顾一切地逃跑。
杨持感觉到窒息,他被命运无形的双手掐锁着咽喉,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挣脱?
他已经放弃了思索。
当傅掩雪的附庸没什么不好,吃穿不愁,或许还能飞黄腾达,他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在矫情罢了。
“下个月。”傅掩雪道,“国内最好的资源已经给她准备好,她可以赶上九月份的新生开学。”
车辆平稳地停入车库,杨持在后座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傅掩雪也没有催促他。
“……谢谢。”杨持低声说,眼神不知看向何处,“敏敏的生活和治疗费用,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你就只对我说‘谢谢’吗?”傅掩雪语气中有些失落,“顶尖的医疗资源,也不是说落地就落地的。而且……”他的声量又微微升起来,夹杂一丝愠怒,“这笔钱,我并没有打算让你还给我。”
杨持的疏离渐渐让傅掩雪心生恐慌。
从前,他不在乎杨持的态度如何,毕竟一件器物的喜怒哀乐,和他有什么关系?杨持只需要做好被观赏把玩的本分,他不在乎杨持心里的想法。
但今时不同往日。
杨持这个态度,是摆明了和他客套。
这种陌生的礼貌,令傅掩雪郁闷而窝火。
两个人在沉默中对峙。
傅掩雪的好心情在一点点被磨灭,他不再看杨持一眼,狠狠关上了车门。
杨持在安静的黑暗中坐了一刻钟,他只听到手表上滴滴答答的转动声,命运的齿轮也在被一点点地拨动着。
杨持走到病房门口,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快步走进去一看,果然是杨敏敏的父母。
杨父杨母已经是哭过一次了,双眼都还红肿着。
杨持十分愧疚:“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小持,大半年没见你了,让阿姨看看,总感觉你又长高了。”杨敏敏的妈妈是个朴实无华的中年女性,长期在山上劳作,和同样年龄的城市妇女比起来,她的手更显得沧桑。
但杨持却觉得这样的双手很美。
美丽不仅在于华美的装饰和一尘不染,在于其背后传达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