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宁犹豫了几下,碰到轮椅烫手似的又缩回来,景一不催促他,坐在凳子上等着保宁内心的纠结,最终保宁咬着后槽牙,脸上的肌肉绷紧的握住了扶手,推着李德贵离开了茶房。
外头看热闹的太监并没有离开,反倒是更加好奇茶房内发生了什么,怎么最不起眼的保宁被景公公看上了,待到看见保宁推着李德贵出来时,众人脸上的疑惑更盛。
还没张口询问怎么回事,就见保宁脑袋一埋又钻进了茶房内,徒留下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的李德贵。
院里的太监见李德贵面色铁青就知道他生气了,献殷勤的上去伺候询问,皆被李德贵骂的狗血淋头,灰溜溜的不敢再靠前。
保宁进茶房后低垂着脑袋站在门前不语,紧张的扣着手指,入宫那么多年过去能跟贵人讲话的次数屈指可数,眼前的景公公可不就是他的贵人。
“倒是乖觉,让你推人出去,便推出去了。”景一多看了保宁几眼,越发觉得这太监太过于怯懦,隐隐觉出了落魄时自己的样子,“你可知道从此后李德贵会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往后在养心殿茶房内的日子可不好过。”
如今养心殿的茶房独李德贵一手掌控,上上下下都的听他的话,做他的事,景一并不想动李德贵手中的权利,那于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但谁让他今日的话语惹恼了自己,专挑着景一听不得的话说,心里惦记着再多的知遇之恩也抵不上那几句话来的刺耳。
已经作出决定的保宁不再害怕,当即跪了下来言语诚恳,“小的知道,小的在这儿不受人待见,恐怕做到死也只能打杂,小的不愿意这辈子碌碌无为,想跟着景公公后头,还请景公公抬爱。”
不是第一次有人跟景一投诚,他被太上凰要走后或多或少有宫人想跟着他后头混,不过都被景一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全心全意,满心满眼的只想伺候好太上凰,旁的拉帮结派他并不在意,也并不愿耗费心神,但这次的事情告诉他,手底下得有人看着点李德贵,免得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口舌不干净的说些什么,再传到主子耳朵里去。
拖着保宁的胳膊肘将人扶起,景一发自内心的柔和笑了笑,“你有这份心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在茶房内难做的,我只教一遍你可得学好了。”
茶房外守着的人没人知道景一说了什么,只晓得他是奉太上凰的命来教他们新的泡茶法子,可目前来看怕只是教给了保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