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泛起涟漪,天地之大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安卿闭上眼睛,“福亲王如何了?”
“死了。”景一护着手掌中几缕秀发,“他的财产全数找到充公。”
良久,就在以为江安卿睡着时,睁开了眼,“死了也好。”
景一察觉到她的不开心,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去办案斩贪污景一眼睛不会眨一下,但哄凤主却是不知所措,谨慎小心的。
抿了抿唇,“刚小的绕着湖边跑了好半天马才看到一户人家,已经休息了被小的叫了起来,原本是生气的,但看给的钱多,把刚打好的渔船拖给了我们。”
想到大晚上的折腾景一去敲百姓的门借船,江安卿忍不住勾了勾唇,一双上挑的凤眼带上笑意,视线逐渐从景一眉心滑到红润的唇瓣上。
饱满的嘴唇如抹了胭脂般,一张一合的轻柔诉说,江安卿一时看入了迷,拇指快一步的压上柔软的唇瓣,用力碾了碾,像要把花瓣的唇碾出汁液。
回过神来不去看景一惊讶的表情,依旧是盯着越来越鲜红的唇瓣瞧,似乎因为她的揉捏肿了起来。
景一想躲开,被江安卿钳制住下巴不得动弹,后者慢慢直起上半身凑近了些,“是不是偷偷抹胭脂了?”
宫里的太监不乏有擦胭脂抹水粉的,为的就是面上好看,在主子面前伺候让主子看得舒心。
江安卿的记忆中没在景一身上闻到水粉的味道,也就从没注意过景一是否也擦胭脂。若不是四下无人安静的厉害,又醉酒的想躺着吹风,怕是发现不了他的嘴如此红润。
景一睫毛轻轻颤抖,近在咫尺的人连伸手去抓都不需要,只要稍微俯下身就能一亲芳泽,堪堪摆脱心底蓬勃而出的欲念,景一移开了眼睛,“小的不擦这些。”
江安卿百无聊赖的松了手,不再躺回景一膝上枕着,挪着去船尾靠在木头上,来回打量月光下的景一。
十八岁的景一没完全张开,身上带着怯懦和谨小慎微,而三年后的景一所接触的人和事物变了,心境改变的同时显露出的气质随之变化,出落的比从前精致漂亮不少。
若是换上寻常的衣服,打眼看过去还真认不出是个太监。
江安卿纤纤素手拨弄着水中月,一圈圈的波纹随之荡漾开,酒气早已被湖面吹来的风遣散,宴会上那点酒水不足以让江安卿不省人事。
冰凉的湖水浸着指尖,江安卿起了心思的掬起一捧水朝景一泼去,还怕泼不到人事先喊了一声。
她喊,景一哪有不回头的道理,当即被水砸面,水珠顺着湿漉漉的脸颊淌了下来,额前鬓角的碎发被打湿粘在皮肤上,湿漉漉的活像一只落水的小狗。
江安卿笑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荡然无存,成了天地间普通的芸芸众生,一朝踏入了俗世的琐碎红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