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常宁提着两袋梅子往家里走,还差半条街的时候,便远远瞧见有小厮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瞧见他便跑得更快了。
他顿时心头一紧。
两人慌里慌张地汇合,郦常宁开口便问:“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我夫人没事吧?”
小厮忙把头晃成拨浪鼓,“没没没——”
郦常宁刚松一口气,便听:“就是夫人……”
“我娘子怎么了!?!”
“夫人临盆了!”
郦常宁被那股上上下下的气呛着,边咳边往家里赶:“咳咳,快,咳,快,咳,回去……”
小厮也跟着往回,第一次发现自家只喜吟诗作画,不喜武刀弄枪的老爷居然可以跑这么快。
……他完全追不上好吗!
郦常宁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产房外,往里冲的步伐被下人们死命拦住。
“不行啊老爷,你不能进去!”
郦常宁红着眼眶怒吼:“我娘子在里边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这、这,都说不吉利啊老爷……”下人的声音弱下去,阻拦的力度也变小了。
但郦常宁生来便不是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的人。
“不吉利?谁不吉利?我看是那些人脑壳有病!”他气得连方言都秃噜出来了。
那些下人便不敢再阻拦了。
郦常宁正要上前推门而入,便见房屋的正上方突然聚起一片彩光四溢的祥云。
颜色较浅,离远点看估计只会觉得这边的天要亮堂一些。
“天降福瑞!天降福瑞啦!!”
下人们见了纷纷跪倒一片,虔诚叩拜。
郦常宁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紧锁,顷刻冷静了下来,表情也渐渐沉了下去。
这事放到天家,便是祥瑞之照,但如果是放在他这种无权无势的书香世家……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些下人,扫下的眼睑冷漠至极。
“我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但我得为我的妻儿着想。”
他不希望如果有朝一日家破人亡,是因为今日的一时之善……和愚蠢。
历时半个时辰,新生婴儿呱呱坠地,是名女娃,取名郦澜清。
同日,郦府夜间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
三年后,郦府边上搬来一户新人家。
男主人是一商贾,妻子为药家之女,两人甚是恩爱。
庆乔迁之喜的那日,夫妻二人携子登门。
俞咏德亲手奉礼,“早听闻郦兄大名,今日总算得见。”
他的妻子赫梓在一旁笑道:“他可喜欢您的画作了,每每遇见必定买回来收藏。”
郦常宁便问:“那你最喜欢我哪副画作啊?”
俞咏德:“嗯……”
赫梓:“芙蓉……”
俞咏德:“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