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已经入夜,忽然听得院子外面的狗在狂叫。沈氏被狗吵得根本不能入睡,勉强挨到天明,狗仍然吠叫不停。
早起开门,见后院墙外有一麻袋,散发出阵阵恶臭。几条野犬围着麻袋嗅闻着。沈氏妇人胆小,忙又报官。官差来后驱散野狗启开麻袋,露出里面是一具人尸。
那尸首是男人,身长六尺多一点,面白,有书生气。穿褐色苎丝夹麻的裥衫,白布袜,只有一只脚上有鞋,是灰布云头鞋。
屁股里插了把刀。所以才那么的臭。刀启出来时,把肠子也连着拉出来了,血和人体内排泄物流了一地,更臭的熏人。
那刀是一般货色,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沈氏妇人细看那死尸脸时,顿时昏厥过去。那脸她太熟悉了。天天睡在一起的丈夫她能不熟悉么?
官府打问周围邻居,一无所获。除了那天夜里的狗叫,其它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无。大都路总管府的达鲁花赤、总管、副达鲁花赤、同知、治中、判官、推官等一通忙乎,却什么有意义的线索也没查出来。
陈屏是画师,随御衣局使刘贯道学过几天的画,但谈不上是刘贯道的弟子,刘贯道对陈屏也谈不上了解。谈话间,刘贯道突然想起来什么,他以手抚额对达鲁花赤道,陈屏曾经从去年三月起,就频繁的离开御衣局,有人看见他是朝着大宗正府那边去了,而且身上带着装画具颜料的箱笼。
一个在御衣局供职的画师跑大宗正府干嘛?而且起自去年二月末三月初直到这个月初,陈屏几乎没回过他在大都棋盘街康衢坊的家。他隔三差五在家露露面,然后又匆忙离去,似乎是有什么紧要差事在办。家中的妇人和幼子,见他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没敢去问。
去年三月至上月末这个月初,大宗正府,这里面似乎隐隐的透出些什么关键的东西来,但又似乎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达鲁花赤官和大都路的同僚官员们反复的回忆这两个时间和大宗正府之间有什么可疑和可以对得上的垦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