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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里怎么就会有匹走马呢?谁把马特意放置在那个营盘外的地方的?太刻意了!是有内线吗?但已经没时间彻查了,因为马上就要起营离开这个很可能已经暴露了的营盘。

没什么可多啰嗦的,只“咔嚓、咔嚓”两刀,两颗人头就落了地。纪尧姆心惊胆战的看着乃颜做了这些。

然后乃颜干脆也不再搜营盘了,因为想必那条狡猾的狐狸已经窜进草原深处去了。茫茫旷野无垠,上哪里去找一个逃奴?再说他身受重创又没有可蔽体御寒的衣物,想必也会冻死在初春的草原里。

乃颜认为完全不必为了寻找伯颜而耽误时间。然后他知道自己错了。忽必烈特意让人以精致的软床抬着伯颜来到两军即将开战的阵前叫乃颜亲眼看看,忠于职守的奴隶活着回到了他的合汗身边!

尽管他亡命三昼夜才抵达第一个救命的驿站,然后又不停的换马狂奔三十日才见到他的主人忽必烈合汗,但他毕竟回来了不是吗?他回来了!只为了他的合汗!这就是忽必烈想要乃颜亲眼看的!有人愿意为了合汗拼死亡命,而你乃颜得不到这样忠实的奴仆!

乃颜轻蔑且憎恶的看了一眼以一种半死不活的姿态躺在细绸软褥上裹着貂毛里子织金锦蚕丝被的伯颜,放弃了一箭射死这奴隶的念头。

反正已经摆开了阵列要交战了,又何必在乎这人的死活。胜,则这人和忽必烈同死,败,则自己进入天国。乃颜觉得真没必要计较那么多。就一个奴才而已么。

抬着人的软床在阵列前耀武扬威的展示了一阵后,就退了下去。乃颜看见敌对阵营里升起了九条纯黑牦牛尾制成的黑色大纛,纛头正是黄金家族孛儿只斤氏的战神,呈三叉戟状的“苏鲁锭”。在苏鲁锭下有身披铃衣、蒙面击鼓的一个萨满,而另外一个祭祀萨满则向空中九次抛洒洁白的马乳进行“洒祭”。

另外还有一面堆绣而成的巨幅“玛哈嘎喇”丝绸唐卡也被升起,唐卡下九位身着暗红袈裟的萨迦派喇嘛正诵念护国战神大黑天陀罗尼咒文,梵香袅袅白烟蒸腾,乞求大黑天护持击败仇敌。

在喇嘛的诵咒声与萨满鼓的狂响中,合汗的阵营里自中军竖起刺绣着合汗徽记,上有日月纹饰、下挂九尾黑纛、上饰苏鲁锭的合汗军旗为分界线,左右各出十二头毛色纯白的巴克特里亚双峰驼,每驼身上两侧均挂有蒙古语称为“古兀尔格”的骆驼皮战鼓。击鼓人骑乘在驼背上持鼓槌按节律击鼓。

随着鼓声急促,右手军中升起了一面下挂三尾白纛的赤色底的鹰旗,亚述人的横展翅鹰徽头顶太阳盘。乃颜认得这正是亚述基督教会的教徽与族徽“沙玛什”,这面旗代表巴林伯颜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