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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完就紧闭着双眼,一副视死如归、任人宰割的决然模样。

男子阴冷冷的语气在耳旁反问道:“戳哪里,脚吗,你想变瘸子?或者是腿,或者是腰,你自己挑一处?”

魏浅禾仍是不敢睁眼,却随着他的言语把全身各个地方都思考了一般,终是觉得哪哪儿都动不得。

只能弱弱的又问了一句:“那能不戳我吗?”

男子嗤笑一声,长刀入鞘:“那就老实点。”

魏浅禾知道他放过了自己,心中却十分委屈。

哪里是她不老实,窝头都忍着没抢了吃,还不够夹着尾巴做人?还要人怎么老实?

衙役们左右互看,暗中交流着由谁再上前去,触这位活阎王的霉头。

流放的路上偶有更替押解衙役的情况,这么巧,让他们给碰上了。

原本定的是下一站交接,他们也没想到,来的是身穿青龙使衣袍的上级官差。

虽然不知来人名姓,但黑汉衙役眼尖,认得他腰间别的令牌,主动凑上去卖乖,却受了冷待,可见此人极为不好相与。

几人面面相觑,没人再愿意出这个头。

男子却不管他们在想什么,抛出怀中交接文书,冷声道:“替换吕程,接下来的路由我押解。”

名为吕程的衙役忙不迭的上前接过文书,还想寒暄两句,男子却已转身离开了,吕程只能尴尬退了回去,和同伴使了使眼色。

不是善茬,自求多福额。

走远了些的男子,最终停在驿馆后面的密林之间。

两排高大茂密的榕树阴影下面,跪着一个只着内衬白衫的俊朗男子,他双手高举着叠的一丝不苟的外衫华服,脑袋低垂着领罪受罚,一动不敢动。

男子沉声问道:“我不是让你亲自去吗?你就是这么让人教训她的?”

跪着的人抬头回话,竟赫然与这站着的男子同一张面庞。

“属下该死,恳请王爷恕罪。”

顾沧恒皱眉不耐:“说理由,给你申辩的机会,否则回去领死。”

柳樟身子伏的更低了:“属下暗中顶了大理寺少卿门下,十二青龙使的其中一缺,还没来得及上任,便只是先行递了个话进去,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对待魏姑娘,是属下失职,无可辩驳。”

顾沧恒冷笑:“我还以为,你就是为了让我看这样鸡飞狗跳的可笑场景。”

柳樟俯身:“属下不敢。”

谁能想到王爷他会亲自前来,早知如此,他不会为了避人耳目,特意拖到下个驿站才进流放队伍。

柳榆传信给他,说王爷飞马追着流放队伍去了。

彼时柳樟早已在下一站等着,闻此只能立马快马加鞭朝此处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王爷亲眼见到了魏浅禾被追打的一幕。

他们隐在屋顶之后的琼树上,柳樟站在顾沧恒身后,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暴涨的怒气。

就在柳樟心内忐忑,预备自作主张上前阻止时,顾沧恒命他将身上的衙役外衣脱下来,自己换上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