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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浅禾一个人死便死了,要是害得自己小命不保,才是冤了大头。

六人衙役至今已换了两人,梓宥冷面自是不必再提,钩云却也话少,离群而居,因这两人孤僻,整个队伍的气氛较先前压抑沉寂了不少。

黑汉衙役向来最是脸皮厚,不避梓宥冷漠,眼下着急赶路,也不再多话。

犯人们本就劳苦,因着衙役们催促鞭打,一路上免不了又是伤上加伤。

魏浅禾早已不忌满身鞭痕,如今为了方便看管保住自己,她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武艺高强的钩云与梓宥。

两人一左一右,都不是爱说话爱打人的主,是以她日子倒比先前好过了许多。

脚底新伤叠旧痕,魏浅禾走路难免慢了许多,钩云与梓宥先后扭头去看她,魏浅禾以为他们嫌自己拖慢脚程,咬了咬下唇,忍痛快走了几步。

被草鞋磨出的水泡晚间被她挑破过无数次,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寻点草药抹一抹,否则这点伤不至于反反复复折磨她,每一步都是煎熬。

路上几次休整,魏浅禾细细观察过,她能感觉出钩云这个衙役内心的温柔,他虽面冷,却是个好人。

钩云虽也独自待着不愿与人说话,却不是梓宥那般真正的拒人千里之外。

他仿佛只是为了避免与过多人接触,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魏浅禾心中了然,他们二人与普通衙役格格不入,身份绝不简单,她虽不知钩云的真实身份,单从他带伤前来,便够她警醒己身。

接下来的路程,魏浅禾下意识的远离他们二人,避免惹上无谓的灾祸。

她已自身难保,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保命,倘若再因为无关之人陷入旁的纠纷,更是难熬。

漫长的白日在痛苦的赶路中过去,因为多走出了十里路,今夜没能在驿站落脚,一群人于荒郊野岭过夜。

架起了三五火堆,衙役们较驿站留宿时看管的严格多了。

荒野中最是逃犯心思妄动的地方,许多人受不住自由的诱惑,密林深处易于藏身,顶着被抓住杀头的风险,也有人愿意一搏。

魏浅禾拿松针叶就着火光挑今日新起的脚泡,从前三从四德,讲究女郎的体肤轻易不能被男子看去。

如今落魄到这个程度,周围夜里躺着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也没了那些忌讳,更何况露个脚面。

陆涟心凑过来递给她一根杂草样的东西,问道:“你说的是这个吗,这是蒲黄,我找对了吗?”

魏浅禾看一眼,点了点头:“是这个,你学得很快。”

陆涟心有些高兴,扬着笑意道:“从没有人夸过我,你是第一个,魏小姐,谢谢你。”

再听有人喊自己魏小姐,竟然生出些许恍然隔世的感觉。

魏浅禾笑了笑:“是你自己刻苦。”

自从那天两人共了“患难”,陆涟心就总是缠在魏浅禾身后,她似乎很是喜欢魏浅禾的性格,找着跟她说话。

魏浅禾这人本性冷漠,并不喜结交好友,但于此境地下,有个小尾巴一样的存在,日日还能以崇敬的目光仰视自己,多少是个不错的慰藉,令人不至于彻底颓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