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富丽堂皇、纸醉金迷的一切, 顾沧恒都不在乎,他只是想要一股闹哄哄的热闹,驱散心中无边的荒芜。
王府的人都惧怕他, 包括柳榆, 都害怕盛怒中的他发脾气, 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使得他愤懑难消,无处发泄。
魏浅禾有孕了,她竟然有了身孕……不过一夜而已,宋青乔就那般厉害吗?还是说后来,后来无数相处的日日夜夜,他们又有过逾越之举?
顾沧恒不敢细想,闷头又灌下一杯烈酒,烧刀子的味道直冲嗓子,一路辣到胃里,呛得他狂咳数下,咳到喉间泛血,冒出阵阵铁锈味儿。
他低着头弓着腰,狼狈颓废,身后忽然伸出一只芊芊素手,顺着脊背而上,环住了他的脖颈。
“王爷何故喝的这样急,小心伤身哪。”
淡而馥雅的清香萦绕而上钻入鼻腔,冲淡醉酒的昏沉。
绮香居后院的女子是极懂得迎合客人喜好的,她们为当晚将要服侍的客人量身定制性格喜好,从衣着到香薰,无一不循着客人的品味搭配。
若在心情好的时候,这样淡雅别致的香气的确能使顾沧恒平心静气,心情舒适到更上一层楼。
但恰好,今日他浮躁蛮横,胸中燥气横生,平白地就想要骂人酗酒。
极没有君子之风地将身后女子一把推倒,他红着眼睛瞪她,怒斥一声:“滚,该唱歌唱歌,该伴舞伴舞,别凑我跟前碍眼。”
在男人面前向来无往而不利的女郎吓了一跳,慌忙爬起来往外跑,细碎丝裙牵扯了脚步,显出几分跌跌撞撞的狼狈。
顾沧恒颓废倒向身后靠椅,拎起酒壶直接灌了满嘴。
二人决裂的那个清晨他没崩,眼见着她一步步走向宋青乔的时候他没崩,甚至庄严大殿之上,亲耳听着皇兄为他们赐婚,说出天偶佳成这样刺耳的话他也没崩。
因为心中还存着一丝幻想,只要最终的最终,她是他的就好了。
但在冰冷残酷的事实面前,他抬不起头来。
她不仅被另一个男人拥有,甚至孕育出了他们的骨肉,这叫他如何自处?
将来孩子诞育,即便他将她从宋青乔身边抢过来,有这个孩子为联系,她又如何能忘得了他?
这一生,他再无法抹平宋青乔的痕迹,叫她心无旁骛地跟自己在一起了。
顾沧恒心中晦涩难忍,一壶酒很快见了底。
“来人,再上一壶。”一嗓子下去久不见人来,他扶着桌沿撑起身,踉踉跄跄地循着乐声去找酒。
原本待在外间候命的舞姬被他吓破了胆,跑得远远的不见了踪影,他眼神迷离地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终于又看到另一间雅舍。
外围静悄悄的没有人看守,他推开门就闯了进去,直奔酒桌。
果然,此处备满了香槟美酒,他抓起一壶就要走,却被熟悉的香味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