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着和姊姊一起饮的。”若微眨眨眼睛,“可我们才吃了冷的呢,我怕今晚闹肚子。”
宛玗才想到这点,便道:“你说得对,看来今日是不能了。”
“只是今日罢了。”若微道:“我刚刚已经装好一坛了,一会姊姊带回去,想什么时候饮都可以。”
对上若微深深的笑靥,宛玗不知为何有些歉疚了。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微笑道:“那就谢谢三妹妹了。”
第5章 前夜
夜间,江游奕来到正院。
赵氏本就心焦难耐,听闻丈夫来了,连忙出去迎接。进了内室,一面亲自给丈夫更衣,一面问:“今儿微微和我讲了,昨日……”
江游奕出声打断了她,又沉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赵氏与丈夫坐定,她坐了半晌,方迟疑地开口,“可是,观察使那边派人来了?”
江游奕疲惫的脸上划过深深的不安。“不是。”他语气艰涩,“是安国公。”
“安国公!”赵氏大为震惊,“如何牵扯到了……”她难以抑制地颤抖了一下,“我们……”
江游奕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他已经被迫卷入了巨大的阴谋之中。
原先,楚王那边步步紧逼,他以为对方仅是图谋江家的财产,即便恐惧,他仍然敢于周旋应对;可如今,安国公那边找上门来,他如何不知,远在长安的储位之争已经烧到了江南一带!
今上践祚二十余年,与其先祖比起来,称得上是子嗣单薄了,仅有五子三女。其中长子为贵妃沈氏所出,三岁即被封王,极受皇帝宠爱;三子为昭媛陈氏所出,在朝中存在感稀薄;四子五子皆微贱宫人所出,年幼养在宫中,不足为提;而二子为先皇后所出,降生三月即被封为太子。而先皇后,正是安国公府之女。安国公府既找上门来,那么……
“东宫。”江游奕沉声道。他脸色苍白,即便已经消化了一天事实,他仍然心绪难以平复。他为商一生,纵然家累千金,富埒王侯,可亦深知四民之中,商为最末。朱门高户之中,仍视从商者为“蠹虫”。何况高堂之上的至尊之家,更以商者为耕耘犁地之畜类,用之以饱食喂之,弃之便吸髓敲骨,食其血肉。多年来,他一面守慎经商,发扬祖业;一面结交上官,寻求庇护,又培育诸子,力图投身仕途,改换门庭。
可谁曾想,这滔天的钱财,竟惹来长安贵人的垂目,要将他江氏一门,作为储位之争中燃火使器的柴薪……
江游奕感到深深的恐惧。他知以商者之身,妄想违逆天家,可谓鸠图登天,荒诞非常。
可如今,江氏一族,已经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他又要如何作下决定!
听到丈夫回答,赵氏几乎惊骇死去。在她眼中,江南一州之长官褚旭,已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何况是丈夫口中煌煌至尊的天家!
她几乎思考不能,本能地询问丈夫:“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