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此言语,众人尽管心惊肉跳,却仍是应声不停。贵妃仅仅端然微笑,纵使相距甚远,也觉其姿容恍若天人。众人都不敢再去看,只又连声奉承起帝妃来。
筵席已散,众人都陆续离去。朝臣们出了太极宫,相熟的朝臣便自觉地走在一处,不住地在窃窃私语。而中书令柳余佩却是一个意外,他面有忧色,无论同行的人如何唤他,他都毫不回应。
“柳公?柳公?”尚书右丞齐光临焦急问,“可是吃醉了?”
柳余佩这才回过神,摆手笑道,“一时失神,叫你见笑了。”
齐光临端详着他的脸色,“柳公可是有何心事?”
“我就是忧心,”柳余佩长长叹一口气,“我观陛下近日行迹,似是有册立中宫之意……”
齐光临略略一怔,“柳公是说贵妃?“
“陛下的后宫,除了贵妃,还有第二人吗?”柳余佩摇头叹息,“陛下独爱幸贵妃,贵妃又久久无子,如今陛下还欲立贵妃为后,我只恐……”
齐光临皱起眉头,心中也有些疑虑难定,也只是道,“且先看着罢,眼下还尚早……”两个人耳语一番,渐渐走远了。
转瞬秋日已过,凛冬将至,大明宫仍旧未能传来好消息。在皇帝强有力的手腕之下,朝中仍旧一片风平浪静,但其下仍有暗流在隐隐涌动。这一日柳余佩面见皇帝,如常向皇帝汇报各地藩王动静,当谈及代王微有轻狂之言,皇帝也不过略略一笑而已。
“代王还是老样子,稍有如意之事,便轻狂忘己。”皇帝摇头道,“如何能成就大事?”
柳余佩皱着眉头看皇帝,“还请陛下慎言,您贵为万乘之尊,怎可……”
皇帝最怵柳余佩唠叨,连忙打断了他,“朕知,朕知,”皇帝摆手道,“方方是朕失言了。”
柳余佩神情略略一松,想起什么,又道,“代王出此违逆之语,陛下若不稍加惩戒,只怕不能震慑宵小。”
皇帝其实也是颇为恼怒的,当下便停了笔,道,“他如此胸怀大志,欲为太子之父……”皇帝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朕只他一个弟弟吗?实在是不知所谓。”